”
顾归呼吸一滞,少女的吐息仍萦绕在耳畔,只不过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实在太多,让他难以消化。喧嚣如潮水般褪去,只余那句“年年河灯”在胸腔里撞出回响。±o?白]马??书%¨院_;t \&?已?发?)?布>最?新`章·(节|他又恍然回想起放河灯时的场景。少女的话音并未就此停下,嗓音相比刚才要低上许多,像怕惊扰枝头系着的铃铛。“愿与你同系岁岁红绳。”远处香炉突然爆出一簇火星,噼啪声惊得她睫毛一颤,却未退缩。念及过往,念及将来,亦是念及现在——顾归喉结滚动,被她攥住的掌心沁出薄汗。夜风卷着槐树红绸掠过他们交叠的衣袖,少女终于仰起脸,眸中映着漫天摇曳的暖光,映着眼前人儿的模样:“最后一句——”“愿与顾归,朝朝暮暮……”话音落下的刹那,河岸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满河灯影摇曳,像是无数星辰在回应她的心意。云悠悠说完便飞快退开,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她不敢看他,只盯着远山,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世间一切声响。远处,最后一盏河灯终于挣脱水草的纠缠,晃晃悠悠地重新汇入星河。灯火映在水面上,碎成细碎的金光,又一点点拼凑成完整的模样——就像她终于说出口的这句话,再也不能收回。……躲在不远处槐树后的楚悦双眸倏然瞪圆,指尖猛地陷进楚山的肩胛骨。她踮着脚将半个身子探出院影,发间珠钗随着剧烈动作叮当乱颤:“老哥你听见没!”“悠悠姐说了!她当真说啦!!”说罢,便揪着楚山的衣领疯狂摇晃,布料在指尖皱成乱麻,惊飞槐树上栖息的麻雀。楚山:(╬ ̄皿 ̄) 楚山喉结滚动,终究没能吐出半个字。他望着月老祠前的两人,暗道楚悦嚷嚷整日的“表明心意”,竟是这般光景。可顾归呢?楚山眯眼望去,唯见其正死死扣着红绳的另一端。月光淌过顾归紧绷的侧脸,照出他唇角一抹从未有过的弧度——答案,早已不言而喻。晚风卷着槐叶簌簌作响,月老祠的喧嚣被隔绝在千里之外。云悠悠只觉得耳尖烫得厉害,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心口的衣料,呼吸又急又重,像是刚跑过十里长街。她直勾勾瞪着顾归,杏眸里映着他微微扬起的唇角——那抹弧度清浅,却比满祠的红绸还要灼眼。“什么意思啊?!”她在心底无声呐喊,发间的红绸随着急促的心跳轻轻颤动。“方才那番话,便是三岁孩童也该听明白了吧?!”檀香的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周遭香客的身影。她忽然向前半步,绣鞋尖抵住顾归的靴面,仰起的脸庞似要贴上他的下颌:“你,你笑什么……”尾音打着颤,像是挂在枝头将坠未坠的露珠。若是可以,她更想听他亲口回应。最后一字刚落,顾归忽然抬手——微凉的掌心覆上她仍揪着心口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突突跳动的腕脉。在云悠悠诧异的目光下,他转身面向先前的老妪:“婆婆,祠堂的琴还在吗?”老妪会意,微微颔首,让他稍等,旋即赶忙让人把古琴给搬了出来。琴上散着灰,显然有些时日没用过了。顾归指尖轻拂过琴面,拭去薄尘,露出底下温润的桐木纹理。他面向云悠悠,唇角微扬:“奏一曲如何?月老祠的琴,自然得两人一起~”云悠悠抿着唇,杏眸里映着琴案上摇曳的烛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红绳的另一端。她盯着那架古琴,恍惚间又回到初学时的光景——顾归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拨动琴弦,一声一韵,皆是他的气息。琴声绕梁,云悠悠却心不在焉。她抬首望着沉心抚琴的顾归,不由得轻叹:“曲终之时,你是否能回应我你的心音?”顾归修长的指尖轻拢慢捻,拨动冰弦。并非高亢激越的调子,而是低回婉转,如月下溪流,悄然漫过青石板,浸润了满祠的烛光与檀烟。每一个音符都像裹着蜜糖的钩子,轻轻搔刮着云悠悠的心尖。“嗯?这曲子……”少女杏眸瞪大,微微张着樱唇。似乎……未曾听他奏过,新的曲子吗?琴声渐入佳境,时而如情人低语,细碎温柔,撩拨着心弦最敏感的那一处。时而如誓言郑重,悠长而坚定,带着磐石不移的回响。空气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蜜糖,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暧昧气息。檀香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