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几乎被山风揉碎,让沈弦悠心头一颤——果然如此。
今日,是顾归生辰,亦是顾归生母的忌日。沈弦悠恍惚中,就见着顾归缓缓蹲下身,粗布衣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他解开布袋的动作很轻,像是拍惊扰什么,指尖从里面摸出半旧的毛巾和水壶。水珠溅在石碑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他擦拭碑面的动作很慢,指节抵着湿布,一寸寸抚过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刻痕。“娘,今年我来得晚了些……”布巾沿着碑文缓缓移动,带走尘埃,露出底下温润的石质。“不过,娘别怪。”他顿了顿,擦拭的动作没有停,但语气里似乎注入了一丝极淡的暖意,像是投入深潭的微光。“今年,带了个人来。”他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夜风的呜咽。“是……”似乎在斟酌用词。“她是您儿子……认定之人。”湿布继续移动,拂过碑顶,几颗水珠顺着冰冷的石面滑落,像是无声的泪。“她很好。”简单的三个字,像是承载了千言万语,无比的珍重。“就是……有些时候笨笨的,将家里锅都炸了好多……”他语气里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仿佛他的娘亲就在眼前,他也能在此刻,与其分享心事。沈弦悠站在他身后几步之遥。她看着他专注擦拭墓碑的侧影,听着他对着冰冷石碑低语的温柔。那一声“认定的人”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荡开汹涌的涟漪,酸涩与暖意交织着涌上喉头。沈弦悠没有作声,轻轻提起裙摆蹲在顾归身侧。白皙玉手抚上顾归手背:“我来吧……”她抽走湿毛巾的动作很轻,能清楚感觉到顾归身躯一顿,唇瓣轻启间,也只是道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