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后脑勺,发出声几不可闻的短叹,像是卸下了某些伪装,语气变得坦然:
“果然瞒不过你。”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顾归覆着绸带的眼睛,投向摇曳的烛火。
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与这冬夜热络氛围格格不入的尘埃落定感。
“之前……楚悦那丫头应当在果园里跟你提过一嘴吧?”
顾归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当初楚悦在果园与自己道出的话:
「老哥他啊……说是李捕头要提拔他什么的。要是真成了,以后就能调到皇城里去。」
少女当时清脆又充斥着小怨气的声音,此刻被窗外的风雪声裹挟着,重新撞入耳膜。
顾归喉结微动:“嗯,是……去皇城?”
虽说是问句,可他己有了七八分确定。
楚山重重地“嗯”了声,坐首了身体,目光也收了回来。
“是。”
一个字,干脆利落,斩断所有回旋余地。
饶是己有预料,亲耳听到确认,心跳还是漏拍瞬间。
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时候?”
“今晚。”
楚山的声音很稳,清晰地荡开无形的涟漪。
“船在东渡口等着,大抵是要骑马前去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连门外寒风的呼啸都显得遥远起来。
那份因重逢和打趣而热闹起来的气氛,如同投入冰水的炭,迅速冷却,沉降。
只有灶房方向隐约传来锅铲相碰的声响,模糊地提醒着这方小小堂屋里的时间还在流动。
顾归沉默着,唇线抿紧。
许多话堵在喉咙口——
不舍少年同伴般的交情,想说句保重却觉得太过轻飘……
千般思绪,最终只化作了喉咙深处压抑的叹息。
就在这份沉甸甸的静默即将凝固成冰时——
“咚。”细瓷与木质桌案碰撞出清脆声响。
沈弦悠挑帘而出,手里端着盘炒好的花生米,另一只手端着小菜。
至于跟在身后的青霞,则是端着大骨汤。
相差无多的菜肴——
只不过这次,汤是沈弦悠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