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指挥部外面的小空地上,点起了篝火。
林好端着一个粗瓷大碗,里面是浑浊的土烧酒。
“弟兄们,”他看着眼前这支小队,“这次任务,危险。过江之后,一切靠自己。”
他举起碗:“我不会说啥漂亮话。就一句,活着回来!我等你们!”
他一饮而尽。火辣的酒液烧得喉咙疼。
队员们也都举起碗,默默喝干。气氛有些悲壮。
王大彪也端着碗:“都给俺精神点!别给大帅丢人!干他娘的老毛子!”
李墨涵咳嗽一声,站出来,摇头晃脑,似乎又要吟诗。
“风萧萧兮易水寒…”他拖长了调子。
众人屏息。
“壮士一去兮……记得多搞点情报回来!”李墨涵猛地拔高音量,自己先笑了。
“哈哈哈!”
“老李你忒逗了!”
“去他娘的易水寒!咱们是去侦察!”
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队员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凌晨,黑北行省冰封的江面上。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天边泛着微弱的鱼肚白和稀疏的星光。
冷雨带着小队,伏在冰面上,艰难地向前匍匐。
“黑夜之眼”面罩的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差。视野狭窄得可怜,看到的景物扭曲变形,还带着绿色的鬼影。队员们基本是靠着微光和感觉在摸索。
因为昨晚多喝了两碗壮行酒,一个年轻队员有点晕乎乎的,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在冰上。
“嘘!”冷雨回头低声呵斥。
冰面又冷又滑。每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所谓的“抗饿神器”冰坨子,冻得跟石头一样,根本咬不动,只能含在嘴里慢慢化开,一股生涩的高粱味,还带着冰碴子,牙齿都快冻掉了。
“队长…前面…好像有东西。”前面的老猎户突然停下,压低声音。
冷雨凑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冰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凸起,上面覆盖着一层薄雪。
老猎户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露出来一个…土豆?
土豆被挖空了,里面塞着黑乎乎的东西,还连着引线。
“这…啥玩意儿?”一个队员好奇地问。
“地雷。”冷雨眼神一凝,“老毛子埋的。”
王大彪要是看见了,肯定又要嚷嚷:“嘿!这帮老毛子!也跟咱学土办法了!还他娘的是土豆雷!”
队员们面面相觑。
“这也太糙了吧?”有人小声嘀咕,“就这么埋着?不怕自己人踩了?”
“管他呢,小心点绕过去。”冷雨命令道。
他们绕过那片简陋的雷区,继续前进。
又往前摸索了大约一个小时,远处隐约出现了一点火光。
“是他们的哨所。”老猎户低声道。
冷雨打了个手势,小队分散开,呈扇形慢慢靠近。
距离大约还有一百多米,能听到那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带着浓重的白熊语口音。
两个白熊联邦军士兵裹着厚重的大衣,靠着一个简易的木头岗哨,正在抽烟。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冷雨做了个攻击手势。
两个闪电貂队员悄无声息地摸近,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罐子——最新赶制出来的“辣眼睛弹”改进版,用石灰和洋葱辣椒粉末混合,加水就能产生压力喷射。
嗖!嗖!
几颗小罐子被扔了过去,落在哨兵脚边。
嗤——
罐子破裂,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咳!阿嚏!!”
“什么东西?!眼睛!我的眼睛!”
两个哨兵猝不及防,被刺激性烟雾呛得涕泗横流,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白熊联邦军哨兵本就被烟雾熏得晕头转向,他们丢下枪,连滚爬爬地往回跑,嘴里还用白熊语大喊大叫着什么。
冷雨没有下令追击。
“走!”她低喝一声。
小队迅速通过哨卡,消失在对岸的黑暗中。
冰冷的风吹过,只留下几个还在冒着白烟的铁罐子,和空气中残留的刺鼻洋葱味。
深入白熊联邦军控制的区域,冷雨回头望了一眼冰封的江面,又看了看远方黑暗中模糊的轮廓,那里应该有更大的白熊联邦军据点。
她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指节发白。却没有拔出。
“这第一把火…能不能烧起来…”她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散,“就看咱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