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未亮,灰蒙蒙的。.5/2¢0-s,s¢w..¢c`o/m·
海兰泡北面的阵地,与其说是阵地,不如说是一片刚被犁过的烂地,只不过犁地的不是牛,是炮弹。焦黑的土翻着,混着碎石、木茬、还有…红的黑的块状物。空气里那股味儿…硝烟,血腥,还有沼气弹留下的酸臭,搅和在一起,呛得人脑仁疼。
林好站在一个稍微高点的土堆上,其实就是个被炸塌的半截墙。他看着眼前这景象,心里堵得慌。白熊联邦军的飞机就像一群铁苍蝇,嗡嗡地来,扔下一堆铁疙瘩,然后嗡嗡地走,留下一地狼藉。再这么守下去,别说打退老毛子了,弟兄们都得填在这儿当肥料。
(硬碰硬…肯定不行了…这火力差距忒大了…得想点…更‘土匪’的办法…) 他心里琢磨着。
临时指挥部,其实就是个挖深了的地窖,顶上盖着几层厚木板和沙袋,聊胜于无。
几盏昏暗的电灯泡(指挥部刚通电不久,电压还不稳,忽明忽暗)照着围坐一圈的人。王大彪、老霍、二驴、李墨涵、冷雨、陈博文都在。气氛沉闷,除了王大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就剩下灯泡偶尔滋啦一下的动静。
“大帅…” 李墨涵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依…墨涵之见,白熊联邦军势大,尤其天上有那铁鸟助阵,我军硬抗…实属不智。不如…暂且撤出海兰泡,退守…嗯…退守黑北行省对岸?保存实力,徐图后计?” 他捋着稀疏的山羊胡,眼神躲闪。
林好摇了摇头,很干脆。“不行!” 他斩钉截铁,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海兰泡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啃下来的骨头,肉还没吃几口呢,怎么能吐出去?再说了…”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众人,“退到江对岸,老毛子就能放过我们了?他们能打过江来一次,就能打第二次!到时候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大彪一听不撤,立马来了精神:“大帅说得对!不能撤!跟他们干!俺就不信了,他老毛子是铁打的?!” 他拍了拍胸脯,震得旁边的桌子都晃了晃。
林好没理会王大彪的咋呼,手指在桌上一张简陋的地图上敲了敲。地图是缴获的,上面还有白熊文标注,旁边是李墨涵对着词典用毛笔加上的中文。“硬碰硬不行,咱们就得换个玩法。” 他看向众人,“我们要变!不能再跟老毛子在大马路上排队枪毙了!咱们人少,装备差,但咱们也有咱们的优势!”
他指着地图上海兰泡周围大片的森林和山地标记。“咱们要化整为零!把大部队拆开,分成小队!钻进这山里去!林子里去!跟他们打游击!”
“游击战?” 王大彪眼睛一亮,蒲扇大的手掌猛地一拍大腿,“这个俺们熟啊!大帅!想当年在黑风山,咱们对付那些官兵、保安团,不就是这么干的嘛!钻山沟,掏黑枪,打完就跑!嘿!保证把老毛子耍得团团转!” 他挠着后脑勺,嘿嘿首笑,好像己经看到老毛子被耍猴的场景了。?齐^盛,晓?说~蛧\ *毋*错_内¨容_
冷雨一首沉默着,这时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大帅的提议可行。游击战术机动灵活,可以有效避开白熊联邦军的重炮和空袭。远东这片地方,山林、沼泽密布,地形复杂,非常适合我们的人活动。白熊联邦军的大部队和重装备,在这些地方反而施展不开。” 她调整了一下腰间匕首的位置。
陈博文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了点灰。“从…技术角度看…分散行动,可以降低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集火的风险…但…通讯和后勤补给…会变得非常困难…” 他说话总是带着点犹豫和严谨。
林好点头:“困难肯定有,但总比现在这样坐着挨炸强。通讯可以用步话机,虽然不怎么靠谱,但短距离联络应该还行。后勤嘛…就得靠弟兄们自己想办法了,咱们以前在山里,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只有李墨涵眉头紧锁,似乎还在琢磨“游击战”这三个字的意思。他想了半天,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带着崇拜的神情。“妙啊!实在是妙啊!” 他站起身,激动地踱了两步,“大帅此计,看似化整为零,实则…实则乃‘暗度陈仓’之计也!明面上,我军主力撤离,示敌以弱,诱使白熊联邦军骄兵深入;暗地里,我军化作无数尖刀,潜伏于敌侧,待其疲惫松懈,再聚而歼之!此乃‘兵者,诡道也’!以退为进,以散为聚!大帅深谙兵法之精髓,墨涵佩服!佩服啊!” 他说着,还对着林好深深一揖,仿佛林好不是在说土匪打法,而是在阐述什么高深的战略哲学。
(我就是说打不过先躲起来找机会捅刀子…怎么就暗度陈仓了?还兵法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