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我沾满波仔鼻血的手指,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狠狠按在了棺材里那具尸体的额心正中!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灼烧声响起!一股淡淡的、带着腥气的青烟,竟真的从老头额头上被血按着的地方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双如同铁钳般死死掐着女人脖子的枯手,猛地一松!力道骤然消失!
“开了!”我狂喜大吼,双手同时发力,狠狠一掰一扯!
那双僵硬的手终于被掰离了女人的脖子!
“波仔!拉出去!快!”我嘶声喊道。
波仔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反应却快,也顾不上骂我了,一把拽住那软得像面条的女人,连拖带拽,几乎是把她“扔”出了灵堂门槛!
“走!”我和大头对视一眼,同时撒手,像被鬼撵着一样,连滚带爬地扑出了灵堂!
噗通!噗通!噗通!
我们仨几乎是叠罗汉般摔在灵堂外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淌下,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连内裤都感觉湿漉漉的——全是吓出来的冷汗!
灵堂外的人群立刻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那只剩下半条命、脖子上带着乌黑指印的女人抬到一边掐人中、顺气。
“哎哟……我的鼻子……”波仔捂着还在淌血的鼻子,眼泪汪汪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杨廷!你他妈……你他妈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你凭什么打我?!还打这么狠!”
我瘫在地上,四肢百骸都像散了架,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还没过去,看着波仔那狼狈又委屈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只能喘着粗气解释:“咳……咳……童子尿……等不及了……书上说……童男纯阳血……也能破邪……我……我下不去嘴咬自己手指……太疼了……只能……委屈你了兄弟……”
“你大爷——!”波仔一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我的鼻子,手指都在抖,“你怕疼?!你他妈就不怕我疼?!老子这鼻子要是塌了,刘艳不要我了,你赔我啊?!”他越说越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跟我拼命!
“哎!别闹!人救出来就好!”大头赶紧笑着拦在中间,但脸上也憋着笑。
我一看波仔真急了,也赶紧爬起来绕着大头躲:“波哥!波哥!冷静!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啊!你看你这一腔热血,救了一条命!功德无量啊波哥!”
“功德你个头!老子要破相了!”波仔不依不饶,追着我满院子跑。
就在我们仨鸡飞狗跳、暂时忘却了灵堂里的恐怖时——
“童子尿来咯!热乎的童子尿来咯!”一个妇人端着一个搪瓷尿盆,气喘吁吁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盆里还冒着丝丝热气。她一脸急切地冲到刚站稳的大头面前,把尿盆往前一递:“谢师傅!快!四岁男娃刚尿的!新鲜着呢!您看……”
大头看着怼到眼皮底下的、散发着独特气味的黄澄澄液体,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赶紧摆手,一脸嫌弃地别开脸:“……用……用不上了!放……放一边吧!”那表情,仿佛多看一眼都会长针眼。
妇人愣了一下,嘀咕着“白接了”,悻悻地把尿盆放在墙角。
打闹停止了。我们仨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口依旧敞开的棺材。里面,那具穿着寿衣的尸身,依旧保持着上半身直挺挺坐起的诡异姿势,空洞的眼睛“望”着灵堂外,在摇曳的烛光下,散发着无声的恐怖。
“接下来……咋整?”我抹了把脸上的汗,心有余悸地问大头。
大头看着那棺材,头皮依旧发麻,无奈地摊手:“这玩意儿……我道行不够,真镇不住了。得搬救兵!”他目光转向我,“廷哥,得请你们家老爷子出山了!”
他立刻找到惊魂未定的当家人,低声快速交代了几句。当家人连连点头,马上指派了两个腿脚麻利的本家后生,火速下山去请人。
我们仨,连同大头那些同样吓得不轻的师兄弟们,搬了条凳,远远地围坐在灵堂外的空地上。没人敢再靠近那口棺材十步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着灵堂里那个坐着的黑影,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在深秋寒冷的山风里,煎熬地等待着。
山路崎岖,夜色深沉。从豹雾村到我们村,白天走都要两个多小时,何况是摸黑赶路,还要再把人请上来。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过。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微弱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山间浓雾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