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光斑。阿红数着第三十七个档案盒上的霉斑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 是天岂的工作群弹出新消息,总监发了张进度表,红色批注像血珠一样缀满整个屏幕。
“新来的张主管盯得紧。” 档案室的刘姐推过来一杯菊花茶,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上周有个姑娘晚交了半小时报表,被他堵在走廊里骂到哭。”
阿红捏着发烫的手机,指尖在群消息界面悬了半天。张主管是上周空降的,据说在猎头公司时以 “铁血手腕” 闻名,入职第一天就把全公司的考勤记录调出来,用荧光笔标红了所有迟到超过三分钟的名字。她的名字被圈了七次。/w*a′x?s\w`.*c~o`m?
午休时去楼下便利店加热便当,电视里正放着宠物食品广告。金毛犬对着穿围裙的女主人摇尾巴,狼狗却对着西装革履的男人龇牙,镜头扫过货架上的标价签 —— 两者的口粮价差了整整三倍。阿红咬着筷子笑出声,邻座的白领投来诧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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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十七分,张主管的电话准时打进来。阿红看着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土狗,见到穿中山装的外公就蜷起尾巴,遇到穿花衬衫的表哥却会追着咬裤脚。
“鼎盛集团的离职证明什么时候补?” 张主管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钢板,“合同里写了逾期一天扣百分之三尾款,你想让整个季度的奖金打水漂?”
阿红捏着话筒的手指泛白。鼎盛那个候选人上周突然失联,她本该上周就跟进的。但那天刘姐给她看了年轻时的照片,说自己在纺织厂做了二十年挡车工,最后还是因为机器换代被辞退。
“明天一早给您。”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雨淋湿的狗在寒风里呜咽。
挂了电话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档案柜顶层的时钟滴答作响,阿红踩着凳子翻找鼎盛的合同副本时,看见最里面藏着本泛黄的笔记本,某一页用圆珠笔写着:“对狗好的主人会摸它的头,对狗坏的主人会踢它的屁股,但他们都觉得狗就该待在狗窝里。”
第二天交证明时,张主管正在会议室训人。玻璃门没关严,阿红听见他说:“项目专员就是公司的手脚,断了手脚的人还能走路吗?” 她抱着文件夹站在走廊里,想起档案室那只总被刘姐喂火腿的流浪猫,昨天被保安用扫帚赶得跳上窗台时,眼里的绿光像淬了毒的针。
傍晚整理报销单,发现张主管把她的地铁票驳回了。审批意见栏里写着:“非工作时间交通费不予报销。” 阿红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突然抓起外套冲进雨里。
雨丝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她站在天岂写字楼对面的公交站台,看着张主管撑着黑伞从旋转门出来,身后跟着小跑的实习生,手里捧着厚厚的项目手册。路边的流浪狗夹着尾巴钻进垃圾桶,有辆宝马缓缓驶过,车窗里递出半块三明治,狗叼着食物的瞬间,尾巴摇得像上了发条。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猎头发来的消息:“有家初创公司招行政,老板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阿红望着雨幕里模糊的霓虹,突然想起刘姐说的那句话:“档案存再久也会泛黄,但写字的人早就换了无数茬。” 她删掉输入框里的 “好的”,打字时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不了,” 她写道,“我想试试别的。”
雨越下越大,公交站台的广告灯箱亮起来,映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脸。远处有只狗在雨中狂奔,既不摇尾巴,也不龇牙,只是朝着路灯的方向一路向前。阿红把手机揣回兜里,拉高了外套领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进度表上的红色批注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像极了某种失效的符咒。
茶水间的微波炉 “叮” 地响了一声,阿红刚把饭盒拿出来,就撞见孙浩天站在咖啡机前。他今天穿了件灰色polo 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看不出 logo 的电子表 —— 上周她在商场见过同款,标价能抵她三个月工资。
“孙总。” 阿红往后缩了缩,热饭时溅出的油渍在米色衬衫上洇出小黄花。
孙浩天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饭盒上。“梅干菜扣肉?” 他突然笑了,“我妈以前总做这个,说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