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三个月前,小九被人贩子打断腿丢在乱葬岗,他背着她在雨里走了半夜,怀里的小丫头浑身滚烫,却还在他耳边用气声说"不疼";想起赵霸天把铁算盘塞给他时说的话:"陆爷,这玩意儿我用了二十年,今天起替你挡灾。"
"怕。"他坦诚地笑,"怕护不住他们,怕自己像我爹那样,喝得烂醉就只会哭。"他望着老城隍,眼神突然亮得惊人,"可更怕的是,连试都不试就认输。"
老城隍的虚影突然散作金粉,融进陆醉川眉心。
刹那间,陆醉川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撕开了他的灵魂。
记忆像潮水倒灌——娘临终前的咳嗽声、小九被卖掉时的哭声、赵霸天替他挡刀时喷在他脸上的血......每段记忆都像被撒了盐的伤口,疼得他浑身发抖。
他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始终没哼一声。
"撑住!"沈墨寒的声音穿透结界。
她的桃木剑在震颤,剑身上的"封阴符"正在剥落——周天佑的邪婴已经睁开了三只眼,阴煞如浓墨般渗透结界。
小九跪在她脚边,判官笔在地上画出的镇灵纹正在崩裂,她的眼窝里渗出鲜血,却仍咬着牙念诵判官诀:"无眼观心,无耳听命......"
"啊——!"陆醉川突然暴喝。
他的身体浮在空中,周身腾起金色光雾。
城隍印从他心口飞出,悬浮在头顶,印面的"酆都"二字泛着紫金光芒。
老城隍的声音在他识海炸响:"以酒为引,以魂为媒,城隍显圣!"
地面的青砖突然全部炸裂。
陆醉川落在废墟上,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连之前子弹留下的疤痕都消失不见。
他的瞳孔变成了鎏金色,每根睫毛都泛着微光。
沈墨寒和小九同时抬头,看见他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城隍法相——玄色官服,长须及膝,额间竖眼如烈日。
"这是......"沈墨寒的声音发颤。
她翻遍了所有家传古籍,都没见过这种层次的城隍显圣。
"城隍境大圆满。"陆醉川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两种音调,一种是他自己的,另一种浑厚如钟,"老城隍说,这是"人间念力"催生的境界。"他望向周天佑,邪婴已经睁开了五只眼,"现在,该还债了。"
周天佑显然察觉到了变化。
他原本狰狞的脸第一次露出恐惧,邪婴的眼睛剧烈收缩:"你......你不可能!"
陆醉川抬手,城隍印轻轻一颤。
空中突然降下九道金雷,劈在邪婴身上。
邪婴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鳞片片片脱落。
陆醉川一步跨出,身影瞬间出现在周天佑面前。
他的手指点在周天佑眉心,金色光流涌入:"观生死,断因果——你杀过七十二条人命,其中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他孙女才三岁......"
周天佑突然惨叫,双手抱住脑袋。
他的记忆被强行翻涌,那些被他遗忘的恶行像钢针刺进大脑:他为抢地盘烧了整条街,老妇人抱着孙子在火里爬;他让人活埋了拒绝军粮的老农,泥土盖到胸口时那老农还在喊"青天大老爷"......
"够了!"黑巫师突然从阴影里窜出。
这个一直躲在幕后的海外强者,此刻脸上布满暗纹,手中握着枚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玉牌:"时空扭曲符!"
玉牌爆发出刺目黑光。
陆醉川感觉周围的一切突然变慢——沈墨寒举剑的动作像慢放的皮影,小九的判官笔停在半空,连周天佑脸上的冷汗都悬在那里。
他想动,却发现身体像被灌了铅,城隍力的运转变得迟滞。
"在这扭曲的时空里,你的力量会被压缩到三成。"黑巫师的声音像从井底传来,"而我和周天佑......"他看向周天佑,邪婴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
陆醉川望着逐渐恢复行动力的周天佑,望着黑巫师眼中的疯狂,突然笑了。
他的酒葫芦不知何时又握在手里,里面的烧刀子已经见底,但葫芦表面的金色纹路却更亮了。
"老城隍说过。"他的声音混着法相的轰鸣,在扭曲的时空里清晰得可怕,"人间有不公,城隍便有刀。"他举起城隍印,印面的"酆都"二字突然化作实体,"阴阳净化斩——斩!"
金色刀芒撕裂扭曲的时空。
黑巫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