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的茶叶?”刘根来笑道:“不会是解放前存下的吧?”这年头的农村就没有喝茶的——连饭都吃不饱,哪儿来的闲钱买茶叶?“滚蛋,你小子嘴里就没句好话。”老王头笑骂着,又冲一旁同样好奇的刘老头解释道:“这茶叶是我年初帮生产队买猪仔的时候,跟公社杨干事要的。有个猪仔长得小,哪个生产队都不想要,要是剩下了,杨干事的任务就完不成,我要了那头猪,顺便跟他要一包茶叶。没舍得喝,一直在家里放着。”顺便?你这是敲诈!纯纯的薅社会主义羊毛……那个,薅社会主义茶叶。“王叔,还是你脑子活,你们一队的猪一点也不比二队的小,你还白赚了一包茶叶。”吴重山竖着大拇指。他这是在给老王头擦屁股呢!都是人精。等刘根来把饭桌和茶叶拿回来,一帮人谁都没管饭桌,一个个的都把手伸向拿包茶叶。一包放了快一年的高碎硬是让一群人喝出了大红袍的感觉。“茶也喝了,酒也喝了,我也该走了。”吴重山抹了抹嘴,又招呼着刘栓柱,“拴住,今儿个队里分粮食,你不去拿?”“让他们先分吧,我不着急。”正在伺候局子的刘栓柱一脸的淡定。“有个好儿子就是不一样了。”吴重山笑道:“家里有吃的,底气就是足。”刘栓柱刚把腰杆挺起来,刘老头就骂道:“看把你嘚瑟的,吃了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已姓啥了?赶紧去拿,连我那份也一块拿过来。”“姥爷,舅,我去帮忙。”正在喝茶的鲁明把手里的碗一放,满脸的雀跃。“我也去。”周引娣从根喜根旺的房间走了出来。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行了,一家派一个代表就够了,拿个粮食还去那么多人,让人家笑话。”刘老头两眼一瞪。这帮人存了什么心思,老头心知肚明。刘根来没吱声。他们想要这些粮食,给他们就是了,反正家里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