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他却想起白天老者恐惧的眼神。楼下传来侍女的脚步声,她们的道袍下隐约可见剥皮军的烙印,每个侍女的发间都插着荒民的指骨簪子。
\"公子,该沐浴了。\"为首的侍女掀开屏风,浴桶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粉色,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魂骨碎片。张小纯注意到她耳后有一道新鲜的刀疤,形状与剥皮军的图腾一模一样。
当指尖触碰到水面时,他突然抓住侍女的手腕。对方惊呼一声,袖中掉出一枚刻着\"逃\"字的玉简。玉简裂开的瞬间,他看到里面只有一行血字:\"工甲阁的血魂丹,主料是活人魂火。\"
侍女惊恐地跪下,露出后颈的菱形印记——与他的印记完全相同。张小纯猛地后退,后腰抵在窗边,看到远处的星空塔正在滴血,每一滴血都化作流星,坠入工甲阁的某个角落。
原来,这里不是炼器之地,而是一座巨大的活祭场。每一个被征召的修士,最终都会成为血魂丹的原料,用自己的魂火,为剥皮军炼制屠杀荒民的武器。
他握紧斩仙飞刀,刀刃上的金纹鲤此刻看起来像极了剥皮旗上的荒民图腾。或许,从接过征召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这场血色盛宴的一部分。但至少,他可以选择,让谁成为刀下魂。湖畔传来龙鱼的跃水声,张小纯望向夜空,那里有一颗星辰正在急速黯淡。他摸出藏在衣领的骨笛,笛身上的算筹拼成新的字样:\"血奴非奴,是为魂主。\"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在这血色工甲阁,在这剥皮军的心脏地带,他,张小纯,终将让那些把他视为蝼蚁的人明白——即便是血奴,也能啃碎他们的骨头,饮下他们的魂血。
夜风裹着魂火的焦糊味吹来,他起身走向浴桶,血色道纹在体表悄然凝聚。不管前方等待的是炼魂炉还是万人坑,他都要活下去——为了东海城,为了神算子,为了那个被剥皮军刻在骨子里的菱形印记。
因为他始终相信,总有一天,这枚印记会成为照亮黑暗的星辰,而不是刻在死人骨上的耻辱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