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流散四方,只剩一个空壳的名头和几个象征性的老门卫。
“保卫科必须重建!”
决心既下,行动刻不容缓。
第二天,李小川让副厂长赵刚在厂里选了几个身形还算壮硕的年轻工人。
“王铁柱!赵大勇!李强!你们几个,以前在部队摸过枪、练过拳脚的,给我站出来!”
被点到名字的三个小伙子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
王铁柱身材魁梧,手臂肌肉虬结,是厂里有名的力气王;
赵大勇眼神机警,动作利落;
李强则显得沉默寡言,但下盘极稳。
“还不错。”
“你们三个,就是新保卫科的骨干!”
李小川看着他们,开始重建保卫科。
“王铁柱,你任代理科长!”
“赵大勇、李强,副手!现在就去库房,把当年封存的老家伙给我请出来!擦亮它!”
“库房……”
王铁柱挠了挠头,有些迟疑,“李工,那封条……还有,那枪……还能使吗?都好些年没人动过了……”
“封条撕了!枪给我好好擦,好好验!”
“我不管它锈没锈,我要它关键时刻能打响!”
李小川斩钉截铁道:“从今天起,三人一组,轮班!”
“厂区围墙,给我一寸一寸地查!”
“破的地方,用铁丝网先给我绞上!”
“厂里那些废弃的车间、库房,犄角旮旯,老鼠洞都得给我翻一遍!”
“晚上巡逻,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听见任何风吹草动,先给我喝问!再不对,鸣枪示警!”
散会后,李小川亲自带着王铁柱三人,走向厂区最深处那座如同巨大坟墓般沉寂的旧库房。
沉重的铁门上,交叉贴着两张早已褪色发黄、字迹模糊的封条,上面盖着厂办和早已撤销的上级保卫部门的印章。
门轴锈死,王铁柱和赵大勇合力,用撬棍才勉强嘎吱嘎吱地撬开一道缝隙。
浓重的灰尘混合着铁锈和机油变质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
呛得人直咳嗽。
库房内部幽深昏暗,只有高处几扇积满污垢的气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
角落里,几只硕大的、同样落满厚厚灰尘的绿色铁皮柜静静矗立,如同沉默的卫士。
柜门同样贴着封条,上了锈迹斑斑的大锁。
“砸开!”
李小川言简意赅。
“好咧!”
王铁柱抡起大锤。
哐!
哐哐……
几下重击,老旧的锁扣应声断裂。
柜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股更浓的防锈油和枪油混合的气味弥漫开来。
柜内,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整齐地排列着。
王铁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长包,放在旁边一张落满灰的旧木桌上。
剥开层层油纸,一支通体黝黑、闪着冰冷幽光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显露出来。
枪托是深色的木质,纹理清晰,握在手中,沉甸甸的,透着一股钢铁的死亡寒意。
旁边还有几个油纸包,打开是压满黄澄澄子弹的弹夹,以及几把套在同样蒙尘皮套里的五四式手枪。
“我的老天爷……”赵大勇看得眼睛发直,忍不住低声惊呼,“真家伙啊……”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动作却异常熟练起来。
他拿起桌上预备好的擦枪布、通条和枪油,开始有条不紊地分解那支五六半。
卸下弹夹,拉开枪栓,检查枪膛,分解导气装置……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久违的、刻进骨子里的严谨。
油污和经年的尘垢被仔细擦去,冰冷的金属部件在他粗糙的手指下重新焕发出幽暗而危险的光泽。
最后,他拿起一枚子弹,熟练地压入弹仓。
手指扣上扳机,虚瞄了一下前方布满蛛网的黑暗角落。
那轻微而清脆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库房里如同惊雷。
李小川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其实他心里是觉得,这些枪仿佛就像是古董一样,太落后了,有时间是不是搞批新枪出来?
要知道,他们这307厂可是军工厂,完全有生产新枪的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