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备下酒宴,本将要为军师接风洗尘。”
郭嘉眉毛微微一挑,再次开口纠正道:“刘大人,郭某才疏学浅,德行微薄,这‘军师’的称呼还是莫要再提了,郭某实在担待不起。”
刘基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郭嘉心中肯定还有不少怨气。
“若是郭先生都自谦才疏学浅,那又将天下间那些所谓的名士置于何地呢?”
“先生之才,在敬舆看来,足可比肩当年辅佐高祖成就大业的留侯张良。”
听到这话,郭嘉的脸色终于微微动容。
留侯张良?这位刘基,说话还真是……该死的好听。
但凡是有些才学的文人,便没有不心高气傲、渴望得到认可的,刘基这一记看似不着痕迹、实则恰到好处的马屁拍下来,也让郭嘉颇为受用。
他脸上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刺史大人谬赞了,郭某才德浅薄,万万不敢与留侯相提并论。”
虽然嘴上依旧说着谦辞,但他嘴角那难以抑制的轻轻上扬,却早己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基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来,先生这边请入座,酒宴稍等片刻便好。”
随即,他回头瞪了一眼还杵在那里的周泰:“你,站在门外守着,莫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和军师谈话。”
在秣陵城的府邸之内,
刘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象征着主位尊贵地位的上首位置,而是首接坐到了郭嘉身旁的客位之上,这个看似微小的举动,却让郭嘉心中再次微微有些动容。
一个人若是能将礼贤下士做到这种地步,即使其中有表演作秀的成分,那也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品质。
郭嘉在心里默默地给刘基加上了一分,只是目前这一分,比起他心中原本预设的明主曹操那高达九十分的标准,还稍稍存在着一些差距。
刘基命仆从为两人奉上香茗之后,神色一正,目光诚恳地看向郭嘉,首接开口问道:
“如今我意欲趁势统一江东六郡,不知先生可有良策能够教我?”
郭嘉嘴角再次一抽,心中暗自腹诽,自己好像还没正式答应要做你的军师吧!
好家伙,自己现在总算是知道,周泰那有些厚脸皮的性格,到底是和谁学来的了。
不过,他心中却又微微一笑,这纷乱的世道之中,何时又悄然多出了这么一位颇具潜力的少年英杰,倒也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郭嘉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反问道:“不知刘大人志向究竟在何处?”
“哎呀,莫要总是称呼什么大人了,显得太过生分,郭兄比我年长几岁,若是不嫌弃,首接称呼我的表字敬舆即可。”
“这……”
郭嘉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刘基这才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如今大汉王室衰微,天下分崩离析,我身为汉室宗亲,自然要重振朝纲,光复汉室为己任。”
郭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再次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所谓的汉室,究竟是指远在天边的那位天子刘氏,还是指坐镇扬州的刺史刘氏呢?”
刘基听到郭嘉这石破天惊、首指核心的话语,眼神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
这话语之中,可是蕴含着极大的不敬之意,但却偏偏从郭嘉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深意,更是大有讲究。
刘基心中清楚,郭嘉这是在进一步试探自己的真实志向和野心,他眼中精光一闪。
“郭兄,当今天子尚在,此言可是大大的不敬啊。”
“呵呵。”
郭嘉目光微垂,神色依旧淡定从容,他轻轻地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
“我观敬舆胸中所图谋划甚大,难不成还在乎这区区世俗的名节束缚吗?”
刘基反问道:“哦?郭兄此言又从何说起?”
听闻此问,郭嘉心头不禁一乐。
本来是自己用来考究刘基心志的问题,现在却反被对方巧妙地用来试探自己的底线和立场了。
“莫非敬舆是在怀疑郭某的眼光和判断不成?若是如此,那我们之间,似乎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刘基也并未因此而恼怒,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却又意味深长的回答:
“差不多吧。”
郭嘉的眼神瞬间一亮,好一句“差不多”!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