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返回江都皇宫,踏入流霞殿之际,南皇谢缜,正坐在案边,脸色晦暗不明。·3*4_k,a*n′s¨h+u!.¢c\o~m_
南后江睛月坐在一旁,手里的茶盏早己凉透,见女儿进来,眼圈瞬间红了。
“湉儿,你真的要去天启和亲么?你刚回到我们身边,母后怎么舍得让你远嫁千里之外的燕都。”
谢缜脸上隐隐带着怒火,可还是放软了声音:
”湉儿,朕不会让去你和亲的,朕的女儿,不是可以随意赌出去的筹码。朕己经沙场点兵,御驾亲征,要与他萧南晏,兵戎相见!”
夕颜不慌不忙,屈膝行礼,语气平静无波:
“父皇母后息怒,女儿并非一时冲动,更非视作儿戏。”
“夕颜,那萧南晏欺人太甚,大军压境,强娶朕唯一的女儿,真是可恨至极,朕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父皇,”夕颜抬眼望向谢缜:
“萧南晏虽以战逼和,却始终围而不攻,七星山一阵,天启军未伤我南昭兵卒。他若真想强娶,何必费这般功夫与女儿赌阵?”
”可天启与咱们南昭,世代不睦,你若嫁过去……”
“敌友从来不是天定的。”
夕颜打断谢缜:
“父皇,您常说,治国者当以百姓安危为先。如今天启兵强马壮,若真开战,我南昭至少要折损大半兵力,百姓更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那般,女儿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谢啪的一拍桌案:
“朕的江山,朕的百姓,朕自会守护,何须用女儿的婚事来换?你是父皇母后的心头肉,若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朕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何意义?”
他喘了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
“大不了与天启拼了!南昭儿郎个个血性,未必就怕了他萧南晏!”
“父皇!”
夕颜跪地,膝行半步,仰头望着父亲,眼中己带了泪意:
“拼?怎么拼?天启铁骑若真的踏入江都,城中粮草只够支撑三月。_a-i/l+e·x^i?a*o~s_h`u_o~.\c¢o?m′去岁刚从疫病里缓过劲的百姓,他们经得起再一场战火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您说要护着女儿,可女儿更想护着那些盼着秋收的农夫,护着城墙内玩耍的孩童,护着江都城里织锦的妇人。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这十几载的安稳,不能因为女儿出现在江都这短短的一年,再跌回苦难里去。若是那般,女儿宁愿从未认亲,也免于这场干戈。”
谢缜胸口剧烈起伏,却被夕颜这番话堵得难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其实,就在昨日早朝,群臣跪倒一片,皆上书进言,求他同意与天启和亲,保两国安宁。
更有几位三朝老臣,想要以死明鉴,民间也有传言,说昭宁公主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为天启带来战火。
这些风言风语都入了他的耳朵,可都被他尽数压下。
只因,身为父亲,怎能眼睁睁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要离开他和妻子,远嫁敌国。¨5′0′2_t¨x^t\.,c\o·m/
若真是嫁了,往后再见,万水千山。
就算他能承受得住,自己的爱妻,她能承受得住吗?
夕颜见他动容,含泪说道:
“女儿曾经是萧南晏府上的死士,武功底子也不弱,就算嫁过去,也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相信父皇己经收到萧南晏的和亲国书了罢,听皇兄说,他开的条件甚是诱人。”
她轻喘些许:
“若是父皇答应和亲,他不仅归还夺走的六座城池,还会开通边境互市,尤其,他将父皇最重视的忻州作为聘礼。
忻州扼南北咽喉,控东西要冲,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天启愿以此地为聘,足见其息戈止战之诚心。
此城归我南昭,实乃固国之屏障。萧南晏将父皇萦怀之土奉上,非唯示爱于我,更欲结两国百年之好。
得忻州,则边境无虞,百姓可安耕织;失忻州,则烽火难熄,甲士必疲于奔命。忻州在手,我南昭腰杆自硬,天启若有二心,亦需掂量三分。
萧南晏以一城换万民生息,此聘礼易世代和平,此等诚意,父皇岂能不察?”
“可是,湉儿,父皇也知此乃大礼,可父皇,不想用自己的女儿去作交换。”
谢缜疲惫地坐在椅上,声音里满是无力。
他又何尝不知这忻州的分量?
过去南昭与天启为争这块宝地,明争暗斗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