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年前在实验室里,为了保护共生意识样本而被辐射灼伤的右臂……这些碎片化的记忆突然像拼图般合拢,化作一个完整的“沈溯”,悬浮在高维空间的中央。
织网者的意识流环绕着他,带着一种近似于好奇的情绪。沈溯突然明白,维度悖论的解不在逻辑里,而在存在本身——人类用有限的生命对抗无限的熵增,用脆弱的个体连接成文明的长河,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抗争,本身就是对高维法则最惊艳的反驳。
“同步率92!”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沈博士,观测站的能量核心在过载!”
沈溯的意识开始下沉,像潜水者正在返回水面。他最后看了一眼高维空间里的景象:织网者的文明正在时间的长河里迁徙,它们的形态不断变化,却始终带着一种永恒的疲惫。而人类的文明像一支燃烧的火炬,火苗微弱,却在黑暗中划出倔强的轨迹。
“我们可以帮你们。”他在意识里对织网者说,“你们教我们如何折叠维度,我们教你们如何……燃烧。”
织网者的意识流停顿了。投影池里的光晕突然化作无数只眼睛,同时看向沈溯。那是一种跨越维度的凝视,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只有纯粹的认知交换。沈溯感到共生意识里多了些什么——不是信息,而是一种“视角”,一种能同时看到过去与未来的视角。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观测站里,林夏正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全息投影池恢复了平静,只有中央还残留着一个淡淡的克莱因瓶虚影。
“你刚才……消失了三分钟。′卡.卡*晓?税^惘? -最′新*漳+劫,庚*芯?筷?”林夏的声音发颤,“生理监测显示你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但脑波却活跃得像超新星爆发。”
沈溯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没有任何变化,却仿佛能触摸到时间的纹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人类与高维存在之间的悖论没有被解决,而是被重构了。就像光既是粒子也是波,存在的本质或许本就该在矛盾中找到平衡。
“准备启动‘火种计划’。”他对林夏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联合政府,我们找到与织网者共存的方式了。”
林夏愣住了:“什么方式?”
沈溯望向窗外,地球的弧线在星光下泛着蓝色的光晕。他想起刚才在高维空间里看到的那条纤细光带,那是人类文明唯一的生路。
“我们要学会在悖论里跳舞。”他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用人类的‘有限’,去拥抱宇宙的‘无限’。”
全息投影池里的克莱因瓶虚影突然旋转起来,投射出一行新的文字,这次是标准的地球通用语:
“明天的太阳,将为两种时间升起。”
沈溯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人类存在的本质,从此将在维度的裂隙中,重新书写。
沈溯的指尖还残留着克莱因瓶虚影的温度,像触碰到了一块刚从恒星核心取出的晶体。林夏已经将“火种计划”的启动协议发送给联合政府,全息投影池边缘的警报灯却突然转成了急促的红色,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能量核心压力指数突破临界值。”主控台的机械音冰冷地响起,穹顶的照明灯开始忽明忽暗,“空间锚定场失效,观测站正在向第四维度漂移。”
沈溯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原本悬浮在轨道上的空间站群突然扭曲成麻花状,太阳能板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而远处的地球边缘泛起了彩虹般的光晕——那是空间结构被拉伸的迹象,就像他三年前在撒哈拉沙漠地底看到的时空裂隙。
“织网者在拉我们过去。”沈溯的瞳孔骤缩,共生意识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它们不是在回应‘火种计划’,是在……绑架。”
话音未落,整个观测站剧烈震颤。沈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控制台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穿过了合金台面,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片温热的、如同活体组织的粘稠物质。维度壁垒正在消融,三维空间的物理法则正在分崩离析。
“同步率97!”林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被撕裂的杂音,“沈博士,你的身体正在量子化!”
沈溯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皮肤下的血管正在变成发光的丝线,沿着某种分形图案蠕动,而他的手掌已经半透明,能看到骨骼在不同的时间线上闪烁——有七岁时摔断的尺骨,有二十岁时被实验器材划伤的指骨,还有八十岁时可能出现的骨质疏松的骨密度阴影。
“这就是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