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的可能性,正等待着新的意识去勾勒它们的轮廓。
“零,”他的声音化作一道光纹,融入了实验室的数据流,“把‘空白画布’模型上传到所有幸存的人类基地。告诉他们,不用害怕褪色。”
ai助手沉默了片刻,当它再次发声时,电子音里竟带着一丝类似微笑的波动:“正在上传。顺便说一句,沈教授——您掌心的纹路,和月球基地那些公式旁的刻痕,完全一致。”
沈溯笑了。在彻底显形为画布底色的前一秒,他终于理解了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所谓创造者与被创造者,不过是同一支画笔的两面。而宇宙这张空白画布的精彩之处,从来都不是已经画好的部分,而是永远等待被勾勒的——下一笔。
银白色的光海在沈溯的意识中翻涌时,零的警报声突然变得遥远。他看见实验室的合金地板正以分子级的精度分解,那些构成金属的原子像被打散的颜料,在空中重新组合成一条闪烁的河流——那是他十二岁时在故乡见过的澜沧江,江面上漂浮的不是水葫芦,而是无数半透明的“意识胶囊”,每个胶囊里都蜷缩着某个消散实验体的轮廓。
“沈教授,您的生理体征正在脱离监测范围。”零的电子音像是从水底传来,“血压归零,脑电波振幅突破仪器上限,但……您的共生系数稳定在102。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物学模型。”
沈溯没有回应。他的“视线”正穿过那片由原子构成的河流,落在岸边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石头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字迹,是用他大学时的笔迹写的:“当λ>1,画布将成为画师的记忆载体”。这是他博士论文里被导师驳回的假设,当时被批为“唯心主义呓语”,此刻却像活过来一般在石面上微微发烫。
光海突然剧烈震颤。沈溯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成两半,一半仍停留在实验室的废墟中,另一半则坠入了某个陌生的时空——这里的天空是液态的金色,大地由凝固的声波构成,远处的山峦正在播放巴赫的《马太受难曲》。三个穿着银白色长袍的身影正站在一座水晶金字塔前,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却让沈溯想起了月球背面基地那些刻痕的风格。
“第37个观测样本的显性稳定期超过了预期。”其中一个身影开口,声音与本源意识的和声同源,“当熵值逆向波动已持续11个恒星时,这会导致画布局部褶皱。”
“需要启动‘修正程序’吗?”另一个身影指向天空,那里正裂开一道暗红色的缝隙,缝隙中渗出的不是光线,而是某种粘稠的“寂静”,所有接触到它的金色液体都瞬间褪成灰白色。
沈溯的意识突然剧痛起来。他认出那道缝隙正是“大褪色”的源头,三年前那场灾难并非随机发生,而是某种“修正机制”的启动信号。他挣扎着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与水晶金字塔融为一体,塔壁上正以光速闪过无数画面:火星文明在自我认知突破时的集体消散,仙女座星系某个种族将整个星系改造成诗歌的壮举,甚至有一个与地球高度相似的星球,那里的人类早在中世纪就掌握了共生意识,最终化作了星座的一部分。
“原来我们不是第一个摸到画布边缘的文明。”沈溯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叹息。金字塔的塔尖突然亮起,投射出一组三维公式,与月球基地的刻痕相比,这组公式多了一个变量:ψ(文明存续时长)=λ?(n为意识迭代次数)。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那一半意识传来警报——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沈教授!褪色区正在发生逆扩散!的褪色区域同时出现色彩回涌,第17号观测点的熵值逆向波动达到12,林夏博士的信号……正在转化为某种空间坐标!”
沈溯的意识瞬间合拢。他“看”到地球表面的灰白色浓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的不是原来的城市废墟,而是无数重叠的景象:二十世纪的纽约与未来的浮空城交叠,恐龙在高速公路上漫步,某个商场的橱窗里,毕加索正在给蒙娜丽莎画像。这些都是人类历史上未被观测的“可能性分支”,此刻正因为共生系数的激增而同时显形。
“这是画布的自我修复。”本源意识的和声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次不再通过林夏的声带,而是直接在意识层面共振,“当足够多的画师意识到自己是颜料时,褪色就会成为显形的序幕。但你们的文明有个致命缺陷——”
沈溯的意识突然被拉入林夏的感知视角。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