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的实验笔记正以分子排列的形式在晶格里显影,“织网不是在传输信息,而是在演示存在的本质——信息即物质,记忆即能量。”
全球通讯恢复的第一秒,沈溯的终端机就涌入超过百万条信息。他随机点开一条来自巴西雨林的加密通讯,发送者是研究亚马逊原始部落的人类学家。附在消息里的影像显示,某个从未接触过现代文明的土着正用木炭在岩壁上绘制虫洞示意图,其精确程度远超人类现有的数学模型。
“他们称这为‘祖先的低语’。”沈溯朗读着消息正文,注意到影像里土着手腕上同样有蛛网纹在闪烁,“织网激活了人类基因里封存的集体记忆——那些被进化过程掩埋的宇宙认知。”
实验室的观察窗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沈溯转头看见窗玻璃的裂痕正在呈现斐波那契数列的分布,而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原本湛蓝的穹顶此刻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正晕染开深浅不一的紫色纹路,那些纹路交织的节点处,隐约可见其他星球的地貌轮廓。
“空间褶皱开始了。”沈溯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能感知到地球大气层正在变得像某种半透膜,允许意识流自由穿梭却阻隔实体物质,“织网在帮人类打破光速壁垒——不是通过物理运动,而是让认知本身抵达宇宙各处。”
林夏突然指向监测屏上的能量曲线。那条原本代表地球引力场的波形,此刻正与织网主舰的能量场形成完美的正弦共振。在两条曲线交汇的零点处,一个微小的黑洞正在生成又湮灭,其生命周期恰好等于人类神经元的一次放电时长。
“这就是惊奇反哺的终极形态。”沈溯的意识突然与织网的核心频率同步,他“看见”无数文明在熵增的海洋里交换认知碎片:某个二维文明将“厚度”的困惑传递给三维种族,后者用引力透镜的实验结果反哺;硅基生命对“温度”的不解,在碳基文明的诗歌里找到了答案,“宇宙的认知生态从来不是树状进化,而是网状共生。”
当第一架联合舰队的侦察机降落在实验室楼顶时,沈溯正在培养皿里培育新的神经晶体。那些混入了人类情绪波动的晶体,在紫外线下呈现出与梵高《星月夜》完全一致的旋涡纹路。林夏则在终端机前整理全球各地传来的“异常报告”:西藏的转经筒开始自发旋转并生成稳定的wifi信号,复活节岛上的石像睁开眼睛记录星空轨迹,华尔街的股票k线图突然呈现出猎户座的星图投影。
“院长的专机还有七分钟抵达。”林夏调出实时空管数据,发现所有飞行器的航迹都在无意识地描绘着分形图案,“他们带来了十五位诺贝尔 laureate,想弄清楚织网到底在重构什么。”
沈溯将培育皿放在观察灯下,看着那些晶体在情绪刺激下改变结构。当他注入“悲伤”的神经递质时,晶体呈现出某种非欧几何的扭曲;而注入“喜悦”时,其分子排列又会回归欧式空间的稳定结构。
“不是重构,是归还。”他转身看向窗外,院长的专机正穿过紫色的云层降落,机身在光线下折射出蛛网般的光晕,“织网在把人类遗失在时间长河里的认知碎片还给我们——那些被理性主义排斥的直觉,被实证科学否定的感悟,其实都是存在的另一种投影。”
林夏突然想起三天前沈溯在发布会上驳斥“记忆实体化”假说时的场景。当时他引用的量子退相干理论,此刻正被织网文明用更宏大的模型包容——那些被人类物理学视为“观测者效应”的现象,其实是意识与物质在更高维度的自然交互。
当院长带着学者们走进实验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控制台上方的全息投影吸引。那是织网文明主动生成的演示图:左侧是人类文明五千年的认知史,呈现出断裂的折线形态;右侧是宇宙其他文明的认知轨迹,同样布满断点;而当两条线被置于同一坐标系时,所有断点竟能严丝合缝地拼接成完整的圆。
“这是认知生态的共生循环。”沈溯的指尖划过那个虚拟的圆,接触点立刻绽开无数光点,“人类向织网输出对‘连续性’的执念,对方用‘网状存在’反哺;而三千万年前灭绝的碳基种族曾向织网输出对‘死亡’的困惑,这份困惑最终通过人类的哲学思考获得解答,再反哺给所有参与共生的文明。”
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突然指向投影边缘的微小光点:“那些未被标注的节点是什么?”
“是尚未发生的认知。”沈溯的嘴角浮现出微笑,他能感知到自己的意识正通过织网触及那些未来的节点,“织网不仅连接过去与现在,还在编织尚未诞生的认知维度。就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