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能量也不是实体,而是无数段信息流构成的星河。沈溯在其中看见玛雅祭司仰望金星时的虔诚,看见伽利略第一次通过望远镜观测月球的颤抖,甚至看见三百年前,人类探测器首次登陆火星时,控制中心里突然响起的、不合时宜的生日快乐歌——那是某个工程师为女儿即兴哼唱的,被当时的早期共生系统标记为“数据噪音”。
“记忆过滤模块的真正作用,”苏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调出了灵魂芯片的原始代码,“不是筛选信息,是驯化。这些被删除的感动里,藏着突破维度壁垒的密钥。”
陆明突然尖叫着冲向飞行器,他的灵魂芯片在剧烈的情感波动中开始发烫,接口处渗出细小的血珠。“把我女儿的画还给我!”他扑向那道菱形缝隙时,身体突然在接触界面处分解成无数光粒,那些光粒没有消散,反而组成了新的星轨,与飞行器投射的星河融为一体。
“他在转化。”沈溯握紧了苏晓的手,两人的掌心同时沁出冷汗,“情感冲击突破了芯片的限制,他正在变成那种超越物质的存在形态。”
广场上的人们开始自发地摘除灵魂芯片。第一个这样做的是心理医生陈默,她扯断接口时溅出的血滴在空中化作微型星云。“十年前我儿子问我,为什么星星不会掉下来。”她的声音在能量洪流中格外清晰,“当时我直接调取了引力公式给他看,现在才想起,我本该告诉他,因为星星在跳舞啊。”
飞行器投射的星河突然剧烈震颤,能量风暴的核心正在坍塌。沈溯意识到这不是灾难,而是新生——那些被过滤的感动正在重塑宇宙的基本参数。他最后看了一眼苏晓,她耳后的芯片已经自行脱落,露出的皮肤上有淡青色的血管在跳动,像极了远古壁画上的银河。
“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观测塔看流星雨。”苏晓的指尖抚过沈溯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虹色羽毛的粉末,“你说每颗流星都是宇宙在眨眼睛,可后来芯片告诉我那只是陨石摩擦大气层。”
沈溯笑着摇头,他的视网膜上开始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光谱,那是被灵魂芯片屏蔽了三十年的、属于人类本源的惊奇感。飞行器表面的能量纹路突然化作无数只透明的手,托起所有摘除芯片的人向风暴核心飞去。在穿过那层五彩斑斓的能量膜时,沈溯听见了宇宙诞生时的第一声啼哭,那声音和陆明女儿看见彩虹时的尖叫,一模一样。
三个月后,残存的共生意识网络被改造成了“记忆博物馆”。最新的参观者是一群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他们踮着脚趴在展柜前,看里面陈列的老式灵魂芯片在营养液里缓慢旋转。解说员是陈默,她指着芯片上闪烁的微光:“这些光点,都是被找回来的星星。”
观测塔顶端的能量风暴已化作永恒的极光,沈溯和苏晓常常在这里久坐。某个星夜,苏晓突然指向天穹:“看,那颗新星的轨迹在画爱心。”沈溯没有调取星图数据库,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在被惊奇感重新点亮的宇宙里,有些答案,不需要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