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需要疑问来维持活力。”苏晓调出寒武纪的化石扫描图,那些五亿年前的生物残骸里,同样藏着黑色的孢子,“当一个文明快要找到终极答案时,它们就会出现,用新的疑问重置系统。”
沈溯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附带一张照片:林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腹部高高隆起,超声仪器的屏幕上,胎儿的轮廓里布满旋转的星图。
未尽的涟漪,咖啡馆的玻璃门在沈溯身后合上时,下午三点零七分的阳光正斜斜切过桌面。服务生的围裙依旧沾着肉桂粉,邻座的位置空着,只有半杯冷掉的咖啡,杯底的星图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下一个疑问,由你孕育”。
手机在口袋里发烫,苏晓的消息不断涌入:林墨的羊水样本检测出高浓度孢子;全球哲学论坛的参与人数突破历史峰值;天文台观测到猎户座腰带的恒星正在加速变暗。
沈溯抬头望向天空,梧桐叶第28次掠过玻璃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蠕动,最终裂成无数细小的黑色孢子,乘着风飞向第七区的方向。
实验室的培养皿里,最后一个胚胎切片正在发光。在那些由寄生体组成的星图中央,一个新的细胞正在分裂,细胞核里浮现出沈溯从未见过的dna序列,像一串永无止境的问号。
自动贩卖机的呢喃,沈溯冲进医院走廊时,自动贩卖机正在吐出第17罐过期的橘子汽水。金属出货口卡着的拉环闪着冷光,像排细密的牙齿——这是他第三次在凌晨三点零七分遇见这种事。上周三它还规规矩矩地找零,现在投币口总吐出印着陌生星图的硬币。
“沈教授,林女士的胎动很奇怪。”护士站的电子屏突然跳成雪花,穿粉色护士服的女孩正用镊子夹起空中漂浮的黑色孢子,“胎心监护仪显示,胎儿的心跳频率和第七区的钟楼共振完全同步。”
贩卖机突然发出电流杂音,沈溯转头时,看见玻璃门里的饮料罐正在重组。可乐、果汁、矿泉水瓶的标签融化成褐色液体,在金属内壁上写出一行字:“你女儿的画在说谎”。
他的手指猛地按向紧急呼叫铃,却摸到掌心黏着片干枯的梧桐叶。这东西明明该在街角咖啡馆的窗台上,叶面上的纹路却变成了胎儿的超声图像,那些原本该是骨骼的地方,爬满银白色的菌丝。
“林墨在哪间病房?”沈溯抓住护士的手腕,对方的指甲突然变得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黑色液体。
护士的瞳孔里映着贩卖机的影子:“307房。但昨天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您太太早就出院了。”
贩卖机“咔嗒”一声弹出罐新的汽水,拉环上用激光刻着行小字:“镜中人替你签了出院同意书”。
胎儿的答卷,超声室的荧光屏突然熄灭时,沈溯正盯着林墨隆起的腹部。耦合剂在皮肤表面结成的薄膜下,有东西正以每分钟72次的频率撞击子宫壁,像在敲某种摩斯密码。
“胎儿的手指在比数字。”医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突然亮起的极光,“三、七、二十一……都是斐波那契数列里的质数。”
林墨突然抓住沈溯的手,她的掌心烫得像实验室的加热板:“知故在问问题。”
荧光屏在此时重启,黑白图像里,胎儿的头颅正在透明化。那些原本该是大脑的区域,悬浮着无数旋转的问号,每个问号的弯钩处都嵌着细小的人脸——有王秀兰的皱纹,有陈默的嘴角,还有沈溯自己惊恐的眼睛。
“它在消化我们的记忆。”林墨的声音突然变成两个人的重叠,“就像你消化咖啡里的奶泡。”
超声探头从林墨腹部滑落的瞬间,沈溯看见耦合剂在地面积成的水洼里,无数黑色孢子正在组成一句话:“终极答案藏在第一个疑问里”。走廊尽头传来钟楼的敲击声,这次却敲了十三下。
苏晓的实验室,苏晓把第47号胚胎切片放进低温冷冻舱时,培养皿里的菌丝突然竖起,像排警惕的触须。实验室的恒温系统显示23.7c,但她的白大褂内侧却结着薄冰,那些冰晶在布料上拼出被涂抹的日期——正是林墨日记里被墨水盖住的那页。
“共生意识在筛选宿主。”她对着录音笔说话,笔尖在实验记录上划出的墨迹总在弯曲处消失,“第七区脑死亡的受试者,生前都在研究‘宇宙热寂后的意识形态’。”
冷冻舱的观察窗突然蒙上雾气,苏晓擦掉时,看见切片里的dna链正在重组。那些螺旋状的丝线拆开又编织,最终变成她童年时丢失的那只布偶猫的轮廓。
“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