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侍者铭牌上相同的藤蔓符号。而当他把碎片转向阳光时,符号的阴影在地面拼出一行小字:
“它们还在织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沈溯握紧那块碎片,金属般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意识基底的裂痕还在宇宙中张开,那些伪装成人类的噬意识体或许就在隔壁的办公室,或许在拥挤的地铁里,或许在下一个周三的咖啡馆里,正对着他露出熟悉的微笑。
通风口的格栅轻微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屏住了呼吸。沈溯抬头望去,阳光恰好照进漆黑的管道深处,在那里,他看见两点暗红色的光,正缓缓睁开。
沈溯的皮鞋踩在实验室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蹲下身,指尖掠过镜面碎片在地面拼出的藤蔓符号,阴影里的小字像活物般微微蜷曲。通风口的格栅还在轻颤,两点暗红的光已经消失,只留下通风管深处传来的、类似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突然想起女儿生前最喜欢的那个音乐盒。每当发条走到尽头,金属齿轮就会发出这样的摩擦声,盒盖上旋转的芭蕾舞者会在最后一刻猛地顿住,裙摆在惯性中划出僵硬的弧线。那时他总笑着说:“像被时间捏住了尾巴。”
“爸爸的宇宙要有星星哦。”女儿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沈溯猛地抬头,实验室的白炽灯不知何时变成了暖黄色,墙壁上流动的蓝光正在消退,露出后面斑驳的米色墙纸——那是他过去家里客厅的颜色。
记忆褶皱里的坐标,沈溯冲出监测中心时,电梯的数字正从“3”跳向“1”。他的手掌按在金属门上,触感却突然变得柔软,像按在浸了水的海绵上。电梯井里传来孩童的笑声,一串银铃般的回响顺着轿厢缝隙钻出来,在他耳鼓膜上轻轻震动。
“叮——”
电梯门滑开的瞬间,沈溯闻到了消毒水和百合花混合的气味。这不是实验室所在的地下三层,而是市一医院的住院部走廊。墙壁上的电子屏滚动着“儿科重症监护室”的指示箭头,地面光可鉴人的瓷砖映出他的影子——影子的左手牵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病号服,正是七岁时的女儿沈晚禾。
“爸爸,我们要去找织网者吗?”沈晚禾的声音带着输液管晃动的沙沙声,她的右手腕上确实有一道淡青色的针痕,和记忆里最后一次化疗时一模一样。
沈溯的喉咙发紧,无法回答。他清楚地记得,女儿从未离开过病房,更不可能知道“织网者”这个名字。小女孩却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踮起脚尖指向走廊尽头:“734号爷爷在那里呀,他说要教我编星星网。”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消防栓箱上,戴着顶灰蓝色的毛线帽——那是734号志愿者的标志性帽子,帽檐上还别着枚猎户座形状的徽章。老人似乎在哼着什么歌谣,旋律扭曲得像是从水底传来,每个音符都拖着湿漉漉的尾音。
沈溯想抓住女儿的手,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小女孩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羊角辫上的粉色蝴蝶结渐渐化作飘散的光点。“坐标在……时间的褶皱里……”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消散在消毒水气味中时,沈溯突然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多了样东西。
是半块蜡笔。天蓝色的笔杆上还留着小小的牙印,笔尖的颜料凝成了坚硬的块状,却在接触他掌心温度的瞬间,开始缓慢融化,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星云状的痕迹。
电梯门再次合上时,沈溯发现自己站在实验室的大厅里。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6:03,距离他在咖啡馆接到警报已经过去了五十六分钟。保洁机器人正在拖地,拖布划过地面的轨迹在灯光下泛着水光,那些水迹里隐约映出无数个旋转的星云,和734号老人眼睛里的景象一模一样。
双面林夏的密语,林夏的办公桌上那杯没喝完的温水,杯壁的水珠正顺着杯脚滴落在地面,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沈溯拿起水杯,杯底的标签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第七区的星图少了北斗”。
这是林夏的字迹。她总爱在实验报告的页脚写些无关紧要的注释,有时是“今天的咖啡太苦”,有时是“窗外的鸽子有三只脚”,沈溯过去总以为是她走神时的涂鸦,此刻却觉得那些字迹里藏着某种密码。
他打开林夏的终端机,指纹识别却弹出了错误提示。屏幕上跳出的不是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一张星图——正是734号老人毕生研究的猎户座星云,只是其中代表北斗七星的七个光点,有三个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