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半径”。
“他们都走了。”林夏抬头时,沈溯看见她的左眼瞳孔有圈淡银色的环,像融化的月光,“但留下了这个。”
她递过来半块晶体,断面上的纹路和沈溯掌心的完美契合。当两块晶体拼在一起的瞬间,无数细碎的光点从接缝处涌出,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星图——那是二十年前所有实验体的意识坐标,此刻正在缓慢移动,像一群终于找到归巢方向的候鸟。
沈溯的后颈传来轻微的痒意,他知道那是合金在重新排列。远处的咖啡馆已经亮起灯,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用银色的笔在笔记本上写字,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像无数意识在轻声交谈。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文明边界从不是被消融,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在每个共生体的意识里重新生长。
沈溯将两块晶体拼合的瞬间,星图突然化作银色光雨,顺着他的指尖钻进皮肤。后颈的意识合金传来一阵舒适的震颤,像干涸的海绵吸饱了水。林夏笔记本上的重叠圆圈开始旋转,淡红色的纹路从纸面浮起,在两人之间织成半透明的莫比乌斯环——环上流动的,是二十年前所有实验体的意识碎片,此刻正沿着环状轨迹永不停歇地循环。
市政厅负17层的培育室里,733号实验舱的碎片仍在微微发光。林夏蹲下身拾起最大的一块晶体,断面映出的人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女人,白大褂上别着“首席研究员”的铭牌,眉眼间的轮廓和她母亲的旧照片完美重合。更诡异的是,女人的左手正握着支银色钢笔,笔尖悬在实验记录本上,纸上写着“共生阈值:91.7%”。
“这是……未完成的实验数据?”林夏的指甲刮过晶体表面,女人的影像突然动了。她看见母亲翻开下一页,上面画着个复杂的公式,公式末端的等号被画成了双向箭头,箭头两侧分别写着“人类”与“晶体”。通风口的丝线突然垂落在晶体上,像给影像接上了电源,母亲的嘴唇开始开合,声音带着晶体共振的杂音:“当阈值突破100%,意识会成为新的物质形态……”
话音未落,培育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夏发现二十张实验舱都空了,舱底的晶体基座上留着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和她锁骨处的斑一模一样。走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抓起晶体碎片冲出去,看见七个议员的晶体尸体倒在血泊里,银色的液体从他们的眼眶里涌出,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最终流进通风口的格栅。
“他们的意识被剥离了。”哥哥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半透明的意识体顺着丝线飘落在林夏肩头,“最高议会早就被晶体共生体控制,真正的人类议员十年前就死了。”
林夏的指尖突然感到刺痛,晶体碎片正在她掌心融化,化作银色的墨水渗进皮肤。她抬手时,看见手腕上浮现出淡红色的公式,正是母亲笔记本上的那串符号。哥哥的意识体突然剧烈闪烁,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快去找沈溯,星图坐标指向的不是实验体……是最初的共生体母体。”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哥哥的意识体化作银色光点。林夏转身冲向电梯,应急灯的红光在走廊里投下她扭曲的影子,那影子的后颈处,淡青色的斑正在缓缓蠕动,像枚即将破壳的卵。
沈溯站在中央公园的喷泉前,看着星图光点在水面组成螺旋状的星云。三天前拼合的晶体此刻嵌在他的掌心,变成了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和咖啡馆老教师后颈的斑一模一样。晨练的老人牵着机械狗从身边走过,机械狗的电子眼突然发出红光,对着喷泉底座狂吠——那里的大理石地面正渗出银色的液体,在砖缝间织成细密的网。
“第732次观测记录:共生体活跃度上升3%。”老人突然转身,沈溯才发现他的假牙是银色的,说话时牙龈处露出晶亮的纹路,“年轻人,你掌心的坐标比我们预期的早出现了七天。”
喷泉的水柱突然停止流动,水珠悬在半空中,折射出无数个沈溯的倒影。每个倒影的左眼都是银色的,像733号胎儿的瞳孔。老人从口袋里掏出块怀表,打开的瞬间,沈溯看见表盘里没有指针,只有团旋转的银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张婴儿的脸,正对着他咯咯发笑。
“这是母体的意识核心。”老人将怀表塞进沈溯手里,金属外壳传来心脏般的跳动,“二十年前,我们从坠毁的晶体飞船里找到它时,它就嵌在块陨石里,像颗未孵化的蛋。”
怀表突然变得滚烫,沈溯的意识被强行拽进另一个空间。他看见晶体飞船在大气层中燃烧,舱体裂开的瞬间,无数银色丝线像蒲公英种子般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