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毫不留情地刺向这无依无靠的“外姓人”:
“啧,一个外姓的寡妇,不识抬举!”
“守着那么一大笔钱,也不怕折寿遭报应!”
“就是,按老规矩办多好,非得闹得鸡犬不宁……”
李有福捂着脸颊上火辣辣的血痕,眼底凶光一闪,随即又堆起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热茶捧到李太公面前:
“大爷爷,您老消消气,别跟这疯婆娘一般见识。关她几天,饿上几顿,看她骨头还能有多硬!”
李太公接过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耷拉的眼皮撩起,瞥了一眼这个自家一脉的侄孙,训斥里带着明显的回护:
“哼,你小子!往后也给我收收心!再敢像从前那样溜猫逗狗、游手好闲,辜负了族里的期望,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王贵芹被像拖死狗一样拖进祠堂后厢房时,无边的绝望,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浓重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呛入鼻腔。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粗重的门闩落下的声音,不啻于敲响了她们母子的丧钟。
黑暗中,狗蛋和丫丫像两只受惊的小兽,死死蜷缩在她怀里,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紧紧搂着孩子,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这些年压在心头的苦楚一幕幕翻涌上来:丈夫离家参军,她一人苦苦支撑门户,白天像男人一样在田里拼命,夜里还要伺候病弱的婆婆,照看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土改分地带来的那点微末希望刚刚点亮,昌平解放的锣鼓仿佛还响在耳边,她日日期盼着丈夫归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