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的窗帘被晨风吹得轻轻摆动，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w.a*n^b~e¨n?.^o*r+g.

李为民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父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审计厅查九八年抗洪账目时发现的线索。"

徐玉婷的脚尖不自觉地抵在病床金属支架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脚踝伤口微微刺痛。

她盯着李为民镜片上反射的日光灯管，看见那道光在他听到"双规"二字时突然扭曲了一下。

"具体是哪笔款项？"李为民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喉结上下滚动。

他臀部伤口的纱布边缘渗出星点淡红，在白色床单上格外刺眼。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脆响，李建国似乎深吸了口烟："三百万的帐篷采购款...供货商根本不存在..."

烟灰缸碰撞的声响里夹杂着纸张翻动声，"冯溪瑶当时是经手人。"

林雅推门进来时，不锈钢托盘里的注射器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颤动。

她敏锐地察觉到病房里凝重的空气，草莓发夹下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伤口裂了？"

"比那个严重。"徐玉婷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一次性拖鞋边缘，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她瞥了眼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突然抓起病历板写道："王部长倒了。"

林雅的瞳孔骤然收缩。¨b/x/k\a~n.s`h*u_.¨c.o\m.

她转身拉紧窗帘的动作太大，带起一阵风，吹落了床头柜上的药袋，药片散落在地板上，发出珍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声响。

"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她故意提高音量，蹲下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李为民吊针的塑料管。

借着捡药片的动作，她迅速在徐玉婷手心划了个问号。

李为民挂断电话，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手指上。

父亲最后那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压在心头："...冯溪瑶今早被省纪委约谈，走之前签发了宏建的停工令。"

"李副局长该换药了。"徐玉婷突然站起身，一次性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声响。

她按响呼叫铃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指甲在红色按钮上留下半月形的压痕。

护士小跑着推来的换药车轱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李为民趁机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指尖碰到个硬物——

是林雅不知何时藏在那里的纸团，展开后上面画着个夸张的笑脸和"演技太差"西个字。

"裤子褪下来点。"林雅戴上橡胶手套的啪嗒声在病房里格外清脆。

她掀开纱布时棉球粘在了伤口上，李为民倒吸冷气的声音像漏气的轮胎。

徐玉婷突然背过身去，肩膀线条绷得笔首。*3-y\e-w·u~./c_o-m¨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盖过了她喉咙里溢出的半声轻笑。

"林医生，"李为民龇牙咧嘴地抓住床栏，"你这是换药还是刮骨疗毒？"

"哟，现在知道疼了？"林雅的镊子夹着碘伏棉球，在他伤口周围画着圈。

"昨晚谁充英雄来着？"她的发梢扫过李为民的膝盖，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护士递剪刀时手抖得厉害，金属碰撞声像风铃般叮当作响。

徐玉婷突然转身接过剪刀，指尖在护士手背安抚性地轻轻一按："我来帮忙。"

三人配合着换药的间隙，李为民的脚尖在被子下悄悄碰了碰林雅的膝盖。

她瞪他一眼，口罩上方露出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听说冯书记去省城了？"小护士突然开口，手里的纱布卷差点滚到地上。

棉签盒"啪"地合上，林雅的动作顿了一秒："冯书记的行踪你也关心？"

"不是...就..."小护士的指甲油剥落了一块，在灯光下像片残缺的花瓣，"早上听行政科说...说要准备汇报材料..."

徐玉婷的钢笔突然在记录板上划出长长一道。

墨水晕染开来，像条蓝色的小溪流到纸页边缘，她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什么材料？"

"好像是...抗洪先进..."小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走廊突然响起的嘈杂声中。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黑皮"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保安帽歪到一边，露出底下新剃的青皮："李镇长！刘大虎跑了！"

他手里攥着的对讲机还在滋滋作响，隐约传来"往高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