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道里。
瘴雾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身体,即使隔着药囊,那股甜腥的致幻气息也在不断渗透,耳边仿佛有无数怨魂在窃窃私语,眼前时不时闪过扭曲狰狞的幻影。
秦烈紧守心神,《龟息诀》运转到极致,古镜碎片传来的冰凉气息如同定海神针,牢牢护住识海。阿依娜则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对毒性的深刻理解,抵抗着幻象侵袭。
“停!”阿依娜突然止步,探杖死死抵住前方一片颜色格外深沉的淤泥区域。她伏下身体,几乎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倾听着。秦烈也凝神感知。
咕噜…咕噜噜…
细微的、如同闷雷般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脚下的淤泥在轻微地震颤。
“下面有东西…很大…在移动!”阿依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骨哨,放在唇边,吹出一串极其尖锐、频率高得几乎超出人耳捕捉极限的短促音波!
呜——!
刺耳的骨哨声在死寂的沼泽中骤然响起!
前方那片深沉的淤泥猛地剧烈翻腾起来!浑浊的泥浆如同沸腾般向上拱起!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厚重泥浆和腐烂水草的背脊轮廓隐约可见!
那东西似乎被骨哨声刺激得极其愤怒,发出一声沉闷如牛哞、却又带着水泡破裂般杂音的咆哮!一股更加浓烈、令人窒息的腥风扑面而来!
“快!右边!上那棵倒下的铁木!”阿依娜厉声喝道,同时将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刺鼻硫磺和辛辣气味的黑色药丸狠狠砸向那翻腾的泥浆怪物!
轰!
药丸砸在泥浆怪物的背脊上,瞬间爆开一大团浓密的、辛辣刺目的黄色烟雾!那烟雾带着强烈的刺激性,连瘴气都被暂时驱散开一小片!
“哞嗷——!”泥浆怪物发出更加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泥浆中疯狂扭动,搅得周围一片浑浊!
秦烈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猛地一拽阿依娜的手臂,强大的力量几乎将她整个人提起!同时右脚在湿滑的淤泥上狠狠一跺!
砰!
脚下的淤泥被巨力踩踏得猛然下沉,又借着反冲之力,秦烈拉着阿依娜,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右侧那棵巨大的、半沉在泥水中的黝黑铁木树干射去!
两匹训练有素的乌骓马也感受到了致命威胁,不用催促,紧跟着主人的方向奋力跃起!
噗通!噗通!
两人两马险之又险地落在坚硬冰冷的铁木树干上。树干巨大,足够容身。
回头望去,那片区域已彻底化为翻滚的泥浆地狱,一个模糊的、覆盖着厚重角质和泥浆的巨大头颅在黄烟中若隐若现,布满利齿的巨口开合着,喷吐出恶臭的气息。它似乎无法脱离那片深水泥潭,只能疯狂地搅动着泥浆,发泄着愤怒。
“是‘泽地鳄鼍’…成年的大家伙,能把我们连人带马拖下去嚼碎。”阿依娜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抓住秦烈的手臂才稳住身形。
“药不错。”秦烈看着下方翻腾的泥浆和黄烟,声音依旧平稳,目光却更加锐利。他瞥了一眼阿依娜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纤细手指,那手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阿依娜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松开手,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被凝重取代:“骨哨和‘惊蛰丸’只能暂时激怒和干扰它,我们得赶紧离开这片区域,它搅动泥浆会引来更多麻烦的东西。”
两人不敢耽搁,沿着巨大的铁木树干小心前行,直到远离了那片翻腾的死亡泥潭,才重新踏上相对“安全”的路径。接下来的路途更加凶险,阿依娜凭借着对毒物和地形的惊人直觉,一次次避开潜藏的泥潭和致命的毒虫巢穴。
秦烈则如同最可靠的磐石,守护在她身侧,任何敢于露头的威胁都被他无声而迅疾地抹杀。刀光偶尔闪现,带起一蓬腥臭的体液或斩断一条弹射的毒藤。
瘴雾似乎更加浓郁了,时间感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灰绿色的雾气终于变得稀薄,一股虽然依旧潮湿、却少了那股甜腻腐败气息的微风吹了进来。
“快到了!”阿依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疲惫和一丝振奋。
两人加快脚步,奋力穿过最后一片没膝的泥泞水洼。当马蹄终于踏上一片坚实的、长着低矮硬草的坡地时,笼罩全身的粘稠湿重感和那股令人窒息的瘴气骤然一轻!
秦烈猛地扯下口鼻上的皮囊,大口呼吸着相对“清新”的空气,胸膛剧烈起伏。
阿依娜也几乎同时扯下皮囊,贪婪地喘息着,汗水早已浸透了她墨绿色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碧眸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