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关键的北疆军权、七州人事任免、财税大权…
圣旨上只字未提!
皇帝用一堆金光闪闪的垃圾,轻飘飘地抹去了他浴血换来的实权根基。_l!o*v!e*y!u?e¨d?u.._n!e.t¨
阳谋。
赤裸裸的阳谋。
用虚名和浮财,换他手中真正的刀把子。
圣旨宣读完毕。
高公公合上卷轴,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侯爷,陛下隆恩,天高地厚啊!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秦烈缓缓直起身。
脸上没有任何激动或感恩戴德的表情。
平静得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再次抱拳,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臣,秦烈,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仪无可挑剔。
态度却疏离得如同对待陌生人。
高公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干咳一声,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那些盖着黄绸的托盘呈上。
“侯爷,这些都是陛下亲赐的宝物,您请过目。”
秦烈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珠光宝气的托盘,如同看一堆碍眼的石头。
“有劳公公。”他微微颔首,示意林风上前接收。
高公公心中越发没底。
这位镇北侯的反应,太冷淡了!
完全不像一个骤得“厚赏”、该感恩戴德的臣子。
他想起陛下的另一道密旨,心头一紧,脸上挤出更加“和善”的笑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侯爷,陛下还有一道口谕,让咱家务必亲口传达给您。”
秦烈目光微凝,看向高公公。
那眼神平静,却让高公公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洪荒凶兽盯住,脊背发凉。
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陛下口谕:北疆战事已靖,侯爷劳苦功高。年关将至,朕心甚念。着令镇北侯秦烈,于年后开春之际,进京述职,一叙君臣之谊,共商国是,接受封赏。不得延误。”
口谕说完。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风捧着托盘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白。
他猛地抬头看向秦烈,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愤怒!
进京述职?
接受封赏?
说得冠冕堂皇!
这分明是调虎离山!
是要将侯爷这头猛虎,调离他根基深厚的北疆,关进帝都那座龙潭虎穴!
一旦离开北疆,失去了七州军民的拥护和烈风军的拱卫…
在帝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在宰相李元甫和二皇子夏元辰的虎视眈眈之中…
那所谓的“封赏”,怕不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是真正的十面埋伏,杀机四伏!
高公公紧张地看着秦烈。
他预料中的暴怒、抗拒、或者至少是激烈的情绪波动…
都没有出现。
秦烈只是静静地站着。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但高公公却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在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压抑、几乎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以秦烈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那杀意并不狂暴,却凝练如实质。
带着北疆风雪般的酷寒,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血腥!
两旁的禁卫脸色煞白如纸,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高公公更是双腿发软,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又像是被丢进了万载寒冰的深渊!
这…这就是血狼侯的杀意吗?
太可怕了!
就在高公公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昏厥过去时。
那股恐怖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
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烈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臣,秦烈,领旨。”
“年后开春,必当奉诏进京。”
“面见圣颜,叩谢…天恩。”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异常缓慢。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子砸在地上,带着彻骨的寒意。
高公公如蒙大赦,长长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早已湿透。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的心思,更不敢摆什么钦差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