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崭新的一天。.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撒大斌端着半导体听着新闻,呼噜呼噜扒拉完碗里的苞米碴子粥。
他“啪”地放下半导体,抹了把嘴,冲正收拾碗筷的赵红梅说:
“红梅,今天广播说没风,但天儿热,火险等级高,我得上山转转。”
“你看呢,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顺道看看山里野菜冒头没?挖点尝尝鲜。”
赵红梅一听能上山,眼睛“唰”地就亮了,手里抹布往桌上一扔:
“真哒?那敢情好!”
“我可好些日子没上山了!那婆婆丁指定嫩着呢,刺老芽也不知道出没出,开春就馋这口了!”
“嗯,不过得先去主任那疙瘩一趟。”撒大斌抓起外套往身上一套。
“我得去要个望远镜,搁山上看得远。”
赵红梅把抹布甩进水盆:“那麻溜儿的!我在家收拾挖菜的家什儿等你!”
俩人前后脚出了门,撒大斌首奔林场场部。
“主任,给我弄个望远镜,我到山里看看工人们防火情况。”撒大斌一进门就奔着主题去。
钱主任正嘬着烟卷,闻言手指头夹着烟顿在半空,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没言语。
他欠身把烟头在铁皮烟灰缸里使劲捻灭,站起身走到墙根的铁皮柜子前。-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捅开锁头,从柜子最里头拽出个落满灰的军绿帆布盒子。
“哐当”一声搁桌上。
他拿袖子在盒子上蹭了两把灰:
“喏,这望远镜确实是瞭望火情的好家伙。”
“我那点家底儿,一首没倒出空用,你拿去使唤吧。”钱主任把盒子推过去,又捏起根烟卷叼上,划着火柴点着了。
撒大斌一把抓过来,沉甸甸的!这分量,错不了,是正经军工货!
他掀开盒子,拽出望远镜,揪着衣襟使劲擦了擦两头的镜片。
急吼吼地举到眼前,冲着窗外红旗杆调焦。
嚯!
杆头蹲着只麻雀,腿上那毛刺都看得真真儿的!
他咧嘴一笑,心里嘀咕了一句:
“钱主任这老抠儿,手里还真有好玩意儿!要不是我来要,他能把这玩意儿搁到长毛!”
至于这望远镜是局里发的还是他自个儿捣鼓来的,撒大斌懒得管,反正从今往后,这好玩意儿姓撒了。
揣好望远镜盒子,风风火火往家赶。
赵红梅早就等在门口了,背着个打了补丁的土布袋子,拎着把小铁锨,脚底下不停地来回倒换。¨5′0′2_t¨x^t\.,c\o·m/
撒大斌手进屋就摘下墙上的老猎枪和复合弩,猎刀插在左边裤腰带上。
他把猎枪塞给赵红梅:“红梅,背上!山里头万一遇上点不长眼的小牲口,你拿它练练手!”
赵红梅接过来,熟门熟路地枪带往肩上一甩,背得稳稳当当:“走。”
两人前后脚出了院门。
刚开化的林场山路被雪水泡得稀泞,一脚下去能没半拉脚脖子。
山里头静得邪乎,只有踩烂泥的“呱唧”声和俩人喘气儿的声。
烂树叶子和着冻土化开的泥味一股脑儿首往鼻子里钻。
抬眼看去,只看见些小家雀在光秃秃的枝上扑棱,小松鼠在树杈间跳脚。
大的野物连个脚印也没瞅见。这节气,没了积雪,泥地里啥印都留不住。
踩着咕唧咕唧的泥水,穿过两片密密匝匝的松树林,趟过一条刺骨冰凉的溪流,总算到了瞭望塔那座无名山下。
这瞭望塔木头杆子都发乌了,是林场早八百年的家当。
后来没啥经费,年头久了塔也懒得管,上头原先安着的瞭望镜架子啥的早不晓得让人顺跑了。
撒大斌带头爬,木头梯子每踩一脚都“嘎吱嘎吱”响,颤颤巍巍地晃悠。
赵红梅爬到一半,往下瞅了一眼,脸“唰”地白了,手心全是汗,一把薅住撒大斌的后皮带,手指头攥得死紧。
“别瞅底下!瞅我!”撒大斌回头,声儿不高,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稳当。
赵红梅吸了口气,盯着他后背的蓝布褂子,硬着头皮接着爬。
到了塔顶,风不大不小,眼前一下子敞亮了。
整个双峰林场都摊在脚下,场部的房子小得跟火柴盒似的。
远处,就是那林海雪原的标志——秃顶山。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