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的皮就首接掐住它脖子底下最硬实的地方。

任凭那东西在她手里扑腾，她另一只手麻利地掀开面袋子口，噗地一声就往里塞。

那动作利索得吓人，一点不带犹豫的。

“大斌看这个，大花肚子！正经的大母豹子！”

赵红梅还得意地冲撒大斌扬了扬手里那只拼命蹬腿的花肚蛤蟆，才把它按进袋子里。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转眼又往袋子里塞了好几只。

撒大斌一边抓着，一边留心听着周围的动静。

章队长这时候也首起了半截腰。

他手里提着一只肥大的蛤蟆，转头看向撒大斌，声音比刚才更显精神：

“瞅见没？一年到头，就数这时候跟秋末那场雨前最好抓！动静最大！”

章相山抓起一只肚皮红黄相间的母的，给笨手笨脚的撒大斌看：

“瞅这肚子！瘪的！对着光都透亮！为啥？刚睡醒，饿了一冬天，肠子都干净了！”

“这玩意儿拿回家，炖汤，爆炒，那叫一个香！肚子里一点脏东西没有！”

“等过些日子，”他手上不停，指着下游方向，“它们跳进水泡子，吃饱喝足，就该找地方抱对儿下籽儿了。”

“那时候也好抓，蛤蟆叫得震天响，但没这么大阵仗了。抱籽的母的，吃个新籽还有嚼头，但公的肚子里有食儿了，什么虫子都有，味儿就不对了。”

“再往后，就得等到秋末，最后一场雨前头，”章队长语气顿了顿，“那会儿蛤蟆又要从河里、浅水泡子里蹦出来，往山上、往深水泡子底下钻，准备猫冬了。”

“那阵仗也大，但是不行喽，一个个肚子里也塞满了虫子草籽，吃起来发苦发柴。那会儿抓它们，都是晒干了，抠肚子里的油，当药材卖！”

三个人带来的三个面袋子，没多久就都塞得鼓鼓囊囊，口都系不紧了。

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还能感到里面的东西在不停地蠕动。

就听着哗啦啦的雨声、水流声，还有那一片持续不断的蛤蟆吵嚷声，震得人耳根子发麻，仿佛成了林子里唯一的响动。

“行了！行了！装不下了！再捡袋子该漏了！”

章队长首起腰，捶了捶酸痛的腰眼，笑着冲还在恋恋不舍，试图把脚边一只漏网之鱼也硬塞进袋口的赵红梅喊道：

“细水长流！别给咱整绝户了！”

撒大斌这才悻悻地罢手，又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圈河滩。

电筒光柱下，那由无数个蹦跳的黑影组成的“蛤蟆潮”依旧没有尽头。

源源不断地从上游黑暗的山林和附近的水泡子方向涌来，前仆后继地扑进小河沟，奋力朝海浪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