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挺身而出。”

他把“挺身而出”几个字咬得有点含糊。

冯局长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眼神锐利地剜了钱国强一眼，仿佛在说“老钱啊老钱，你说话怎么只说一半？差点误了事！”随即，他脸上迅速堆起一种恍然大悟、甚至带着点赞许的笑容：

“哦！原来是这样！”

冯局长一拍大腿，声音洪亮起来：

“老钱啊，你以后汇报工作可得说全乎喽！差点让我们误会了宋科长！这么看来，宋科长工作方法上或许有待改进，但这人品……关键时刻能舍己为人，保护职工家属，这是好干部嘛！值得肯定！”

生产副局长和工会主席连忙跟着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宋科长平时看着严肃，关键时刻不含糊！”

“舍己救人，精神可嘉！”

党委书记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貌似真诚的赞许，主动端起酒杯对着撒大斌：

“小撒同志，你也是个实诚人，知恩图报，好！就冲这个，我敬你一杯！”

撒大斌连忙双手举杯，杯口放低：

“书记您抬举我了…我这酒量浅，再灌就得钻桌底了，这杯我意思一口，您随意，您随意。”

就在这时，撒大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酒杯，脸上带着一种努力回忆的认真表情，看向冯局长：

“冯局长，关于刚才您说的森铁那事儿……吕强翻车那会儿，我修正一下您听到的报告。”

这话一出，冯局长脸上的赞许笑容淡了几分，眉头又微微蹙起，等着撒大斌的下文。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撒大斌语气平稳，带着点“就事论事”的实在劲儿：

“我冲过去的时候，那火车头己经歪在河里了。我跳下去拉人，瞧得真真儿的，开车的司机……是位姓张的师傅，人当时都卡在驾驶室里了，我费老大劲才把他拽出来。吕强呢，他当时在副驾位置，负责押运木材，不是司机。事故到底是咋发生的，我也不懂，只能等派出所和森铁处调查结果了。”

他巧妙地避开了事故责任归属，只陈述了自己看到的“事实”——司机是别人，吕强在副驾。这无异于给冯局长先前的指责撕开了一个口子。

冯局长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脸色又沉了下来。

撒大斌为宋大川辩解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又给他那个惹祸的小舅子开脱？

他正要开口，撒大斌却话锋一转，脸上堆起笑容，目光热切地看向旁边的钱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