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鸡蛋糕，抹了把嘴，对正收拾碗筷的赵红梅说：

“今儿我去练车了，不转林场防火。”

赵红梅手上动作没停：“还练钱主任那宝贝吉普？”

撒大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今儿个不练它了！我琢磨着，要练就练大的！”

“大的？”赵红梅一愣，“啥大的？”

“大解放！”

撒大斌语气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你想啊红梅，那么大个铁疙瘩，能把方向盘摆楞明白了，再回来开吉普车，那不就跟玩儿似的？要是光会开小车，那解放车可咋整？还得重头练！不如一步到位！”

赵红梅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还是有点悬心：

“那……那车好开吗？刘队长能让你动？”

“放心吧！”

撒大斌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我跟刘师傅说去，他这人实在。你在家该干啥干啥，中午给我留口热乎饭就中！”

说着，抓起帽子扣在头上，裹紧旧棉袄就出了门。

五月的清晨依然很冷，山风带着凉气，吹得人一激灵。

林场唯一那条被车轮碾得板板实实的土路口旁，一辆墨绿色的“大解放”带着挂车斗，吭哧吭哧地冒着白烟。

间伐工人们裹紧破旧棉袄，嘴里哈着白气，正你拽胳膊我托屁股，手脚并用地踩着车后斗边焊着的铁条防滑踏板，吭哧吭哧地往挂车斗里爬。

车斗板高，爬上去的人喘着粗气，又伸手把下面的人往上拽。

撒大斌站在风口上，挨个儿瞅那些爬车的工人身上的火柴盒。

检查了一圈，没人敢违规带火上去，他招呼旁边小楚民警：

“小楚，白天林场内的防火巡查，劳驾你多转悠两圈盯死了！我今儿有点别的事儿，也跟着进趟山！”

小楚也是个小年轻，很有精神头，知道撒大斌这劳模不会偷懒，很痛快地应下：

“成！撒哥你放心！这边有我！”

撒大斌见工人们爬得差不多了，自己一个箭步蹿到驾驶室旁。

抓住冰凉的门把手一拉，身子一矮，灵活地钻进了副驾驶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