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梢上,赵红棉盘着腿,正撅着嘴、皱着眉。*齐?盛¢暁′税,枉′ ¨首`发·
小手指头在那台黑得发亮的双卡录音机上戳戳点点,塑料按键被她按得“咔哒咔哒”响。
磁带仓弹开,又被她“啪”地一声合上,乐此不疲。
“我的姑奶奶——!”
吕强的嗓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猛地拔高,他一个箭步蹿到炕沿边,指着那录音机,手指头哆嗦得跟风里的杨树叶儿似的::
“双……双卡的?!疯丫头!你……你轻点!这……这玩意儿……哥哥我做梦都想搂着睡两宿啊!就……就让你这么祸害?!”
吕强急得围着炕沿打转,眼珠子都快粘在录音机上了,哈喇子差点没流下来。他搓着手,脸涨得通红,凑到撒大斌跟前:
“斌哥,这宝贝疙瘩,借我玩两天呗?我保证……”
赵红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蹦起来,整个身子扑在录音机上,一双大眼珠子瞪得溜圆:
“敢动?我咬死你信不信?!”
吕强缩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不敢再招惹这只小刺猬,这才想起正事,重新站到撒大斌跟前。
他从军用挎包里掏出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啪”一声,拍在炕沿那溜磨得发亮的木头上。\白¨马*书!院` \免!沸_岳+黩*
又解开布袋子口,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炕上:
“斌哥,嫂子!两瓶北大仓,从老爷子柜子里抠的!这大红肠,是秋林的,别人送的正宗货!这条牡丹,带金线儿,好玩意儿!谢礼轻是轻了点,别嫌乎少!”
他又重重读拍着信封:
“这里是六百块!”
“强子,你这是干啥?东西我收下了。当这钱可能不要!”
赵红梅被600块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把信封推回去。
她又上下打量了吕强一番,半开玩笑地补了一句:
“再说了,你的小命不值六百块!”
吕强刚缓和下来的脸瞬间又一垮,急赤白脸地嚷嚷起来:
“哎呦我的好嫂子!您可别这么说!我可不贱啊!我这条命是斌哥从冰河里硬拽回来的,值老鼻子钱了!”
他赶紧又解释:
“这可不是谢礼,这是斌哥的钱!”
他指着信封:
“麝香钱!我今天上午一出院就奔森铁主任办公室去了。主任一听是我要,立马就给了!一分不少!”
撒大斌心知肚明,森铁主任哪能那么痛快,这小子肯定搬出了他姐夫宋大川甚至他爹的名头,外加“救命恩人”的由头连唬带压。-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但也没点破,伸手拿起信封掂了掂,“嗯”了一声:
“行,钱我收了。费心了。”
吕强嘿嘿一笑,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
“斌哥,还有个事儿。我姐夫宋大川让我给你捎个话,让你明天下山一趟。”
他眨巴眨巴眼,带着好奇:
“说是管局那边,你那个什么……奖金下来了?让你赶紧去领!”
他忍不住追问,声音又拔高了点:
“啥奖金啊?管局的?有多少啊?”
撒大斌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虎皮的钱也回来了!沈局长办事效率真快!
他心里明白,宋大川的顾虑——钱太多,怕吕强嘴不严,就没告诉他真相。
他摆摆手,语气随意:
“几十块的奖金,跑一趟油钱都不够。没啥。”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日头己经偏西,对吕强说:
“你这也算大病初愈,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今晚就在我这小屋凑合一宿,明个一早,咱俩一块下山。”
他又对红梅说:
“媳妇,整俩硬菜!给强子补一补!”
“啤酒、白酒现成的!”
吕强一听有酒有肉,眼睛都亮了,连声应着:
“诶!好嘞哥!辛苦嫂子了!”
红梅应声钻进了灶房。
锅碗瓢盆立刻叮当响了起来。
没多会儿,饭菜就陆续上桌:
油汪汪的猪肉罐头炖豆角干占着中间,金黄的鸡蛋炒着刚掐的猴腿,香味儿窜鼻子。
秋林红肠被切成薄片,摆了一盘,烟熏味儿混着蒜香首顶脑门。
两瓶冰镇格瓦斯瓶壁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噗噗”两声撬开盖,嘶嘶地往外冒着甜丝丝的凉气。
最压轴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