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不自在，每一步都战战兢兢。

谢羡琛的表情舒展开来，眸光潋滟，荡着颜箴的影子，根本装不下任何人。

“颜颜，帮哥倒杯水吧。”

“好。”

水壶距离郑歆很近，她立马拿起水杯。

“羡哥，我给你倒。”

谢羡琛斩钉截铁的说：“不需要，颜颜来就好。”

颜箴要倒水，发现只有一个杯子，杯子正在郑歆手中拿着。

郑歆露出个明艳的笑容，把杯子递了过去。

颜箴刚要接，郑歆提前松了手。

“咔嚓——”

杯子落地，玻璃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颜箴敛眉，匪夷所思的看着郑歆。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和她过不去……

郑歆一脸淡定，不紧不慢的说：“呀，杯子怎么掉了呢？颜箴没事吧？手没伤到吗？”

泪水不争气的灌进了眼底。

颜箴克制着想哭的冲动，挤出一个笑容，“哥，对不起，手滑了没拿稳，好像……只有一个杯子。”

“没事，那哥不喝了，过来吧。”

在几双眼睛的聚焦下，颜箴走到病床旁边。

谢羡琛拉着她坐下。

连桂姨都不得不让开位置。

“哥，你好点了吗？”

“没事了，就是头有点疼。”

谢羡琛的手抵在额头，牙齿用力咬合，像是克制着什么。

“哥，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好。”谢羡琛嘱咐，“爸妈，你们都回去吧，让颜颜陪我就好。”

桂姨呛了他一句，“行了，你快休息吧，我们自己有安排。”

一躺下，世界又天旋地转起来。谢羡琛眼皮重的完全睁不开，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桂姨给他掖合被子，小声说：“颜颜回去吧，你还得上课，郑歆留下来照顾你哥就行了。”

“好的，桂姨，那我先走了。”

颜箴不敢多问多说，听话的朝外走。

桂姨跟了出去。

到外面，桂姨开门见山。她拉起颜箴的手，看上去一团和气。

“颜颜，听郑歆说你和你哥闹别扭了是吗？”

颜箴表情一怔。

又是郑歆，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哥肯定是为你好的，你不应该跟他较这个劲。”

“对不起，桂姨，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桂姨拍拍颜箴的手。

“我明白，你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交际圈和生活，这是好事。你要是想经常和朋友一起的话，可以住学校，桂姨是支持你的。”

颜箴瞪大双眼，表情错愕，抬眸看向桂姨，想要从桂姨的表情中读懂这句话的意思。

是在轰她走吗？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让人迫不及待想甩开的包袱。

“对了，颜颜，还有一件事。郑歆和你哥相处的不错，和郑家联姻是上乘的选择，咱们多为他们创造机会，明天你踏实上学，就不用来医院了，让郑歆照顾你哥就行。”

颜箴点头。

“知道了，桂姨。”

“自己回馥园可以吗？不然我找司机送你吧。”

“我可以的，不用麻烦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和你谢叔今晚先去湖岸那套房子住，明天我们回馥园。”

“好的。”

桂姨没再继续走，拍拍颜箴的肩膀，转身离开。

颜箴整个人是麻木的，腿跟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沉重不堪。

不知哪里传来婴儿的啼哭，伴着大人欣喜的笑声，庆祝新生命的诞生。

抬头看去。

走廊里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笑的，或是沮丧，或是痛苦，或是忧愁。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的心底猝然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