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一手紧紧捂着胸口,气息极度紊乱,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快……快走!敌人……敌人马上就到!大批人马!围……围过来了!”
她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据点炸开了锅!所有清理痕迹、销毁文件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钉在了苏影那张因恐惧和奔跑而失血的脸上!
李岸一步从窗边跨到苏影面前,双手猛地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了一下眉,但这疼痛也让她混乱的气息和思绪猛地一清。
“苏影!冷静!说清楚!”李岸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量,眼神锐利如刀,首刺苏影眼底,“多少人?哪个系统的?包围圈到哪儿了?你怎么知道?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雹砸下,带着千钧一发的紧迫感。时间,此刻真正变成了悬在头顶、即将落下的铡刀!灶披间里,连煤球炉里燃烧纸张的哔剥声,都仿佛成了为死神敲响的丧钟!
苏影被李岸有力的双手稳住,那低沉如闷雷的喝问像一剂强心针,强行将她的惊惶压了下去。她急促地喘息两口,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不知何时又涌出的泪水,脸颊上的红肿掌印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是中统行动队!还有巡捕房的包打听!黑压压一片!”苏影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刀刃般的寒意,“他们封锁了弄堂两头!挨家挨户砸门!我……我是在前头‘福源南货店’买火油,想给你们带点照明用,正撞上他们开始清街!领头的……是那个姓徐的麻脸队长!我认得他!”
她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愤怒:“他……他上来就盘问我住哪,干什么的!我说是东头裁缝铺帮工的,刚下工。他不信,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苏影下意识抚上火辣辣的脸颊,“骂我是‘赤匪探子’!我……我装着吓破了胆,大哭起来,说家里老娘病着等米下锅,求他放我走……趁他们注意力被另一家哭喊的女人吸引,我……我钻进了旁边晒被单的夹道,一路跑过来的!后面……后面己经听到砸门声了!最多……最多五分钟!他们就会搜到这里!”
“五分钟!”小栓失声叫了出来,手里的破布“啪嗒”掉在地上,沾满了血污和石灰粉。其他队员也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瞬间填满了绝望。五分钟!要处理老吴的遗体,要彻底销毁痕迹,要带着电台零件和所有人安全转移!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弄堂两头被堵死,他们如同瓮中之鳖!
李岸的眼神却在苏影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骤然变得如寒潭般冰冷沉静。那滔天的悲愤和决绝的杀意,仿佛被瞬间冻结、压缩,凝练成一种近乎冷酷的绝对理智。他猛地松开苏影的肩膀,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扫过整个灶披间,瞬间做出了决断。
“怀远兄!”李岸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电台零件和密码残灰,用油布包死!沉进后面那个臭水沟最深处!立刻!小栓!你们三个,把清理用的石灰粉、碱水桶,全部泼到墙角、灶台下面!快!制造这里刚刚粉刷过或者处理过腌菜的假象!”
“是!”钟怀远毫不犹豫,立刻将绞断线路的电台残骸和炉膛里尚未烧透的纸灰残片用厚油布紧紧裹缠,再用麻绳死死捆扎几圈。小栓和另外两个队员则咬着牙,将剩下的半桶石灰粉和刺鼻的碱水,哗啦啦地泼向墙根、灶台底下,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掩盖了微弱的血腥气。
“李岸!老吴……老吴怎么办?”苏影看着门板上那静静躺着的、血迹斑斑的遗体,声音带着哭腔。这是他们生死与共的战友,难道要将他遗弃在此,任由敌人糟蹋?
李岸的目光落在老吴身上,那眼神里翻涌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不能留!更不能让敌人找到!老吴……他最后护住的,不只是徽章和信!”他一步跨到门板前,俯身,极其小心地、带着无与伦比的敬意,轻轻解开老吴那件被血浸透的灰布短衫最上面的两颗盘扣。
随着衣襟被微微掀开,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抽!只见老吴紧贴胸口的皮肤上,赫然用细密的针脚,缝着一小块薄如蝉翼、折叠得极小的油纸!那位置,正对着心脏!
“这是……”钟怀远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睁大。
“名单!”李岸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上次接头回来,我就担心他记在纸上有风险……没想到……”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割断那些细密的线头,如同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