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李岸布下那“空城计”真真是石破天惊!苏影在文人圈里巧撒香饵,钟怀远于电波迷雾中布下疑阵,双管齐下,搅得那敌营上下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且说那“闸北货仓区有黄金药品特派员”的假情报,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在特务机关的案头、监听站的耳机里、便衣探子的私语中疯狂扩散!中统上海区副座钱斌,被这西面八方涌来的“天大利好”砸得是头晕眼花,疑心重重却又贪欲炽盛!他一个电话,如同催命符般砸向烂泥渡前线坐镇的“罗三眼”罗孝全!
“罗三眼”正就着花生米喝烧刀子,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黄金特派员”砸得是又惊又喜又疑!闸北的泼天富贵不能放过,可烂泥渡水下那“上峰”亲自交代的“大鱼”也不能撒手!两难之下,这凶戾狡诈之徒瞬间做出决断——分兵!
“猴子!疤脸!带一半兄弟给老子钉死这烂泥滩!特别是水底下!蚊子飞进去也得给老子报公母!其他人,抄家伙!跟老子去闸北发财!”罗三眼一声令下,几辆蒙着帆布的卡车亮起刺眼的鬼眼大灯,引擎发出饿狼般的咆哮,载着罗孝全和他手下最凶悍的一半行动队精锐,卷起漫天烟尘,朝着闸北方向绝尘而去!烂泥渡那张原本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硬生生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苏州河畔,废弃仓库夹层。¢第¨一?墈\书-旺¨ ·冕~沸\跃,黩?
时间仿佛凝固。豆大的马灯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李岸、老周、小马和阿炳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如同等待冲锋号角的剪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汗味,还有一种被压缩到极致的、名为“战机”的灼热气息。
李岸盘膝坐在地图前,闭目如老僧入定。但微微颤动的眼睑和偶尔敲击膝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他在等!等钟怀远最后确认“灰蛇”动向的电波,更在等那烂泥渡方向传来的、敌人兵力调动的确切风声!
突然!
仓库深处那隐秘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敲在众人心坎上的刮擦声!三长两短,急促而有力!是钟怀远发来的最高级别确认信号—— “蛇未动,网己松!时机到!”
李岸双目骤然睁开!两道寒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瞬间刺破昏暗!他猛地弹身而起,动作快如闪电!
“老周!小马!抄家伙!”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如同烧红的铁块投入冷水,“阿炳!前面带路!烂泥滩,下水道!老子亲自给你压阵!是骡子是马,今夜见真章!”
没有多余的废话!老周如同被压紧的弹簧瞬间释放,豹眼圆睁,低吼一声,反手从后腰拔出两把磨得寒光闪闪、刃口带着锯齿的短柄攮子,一把插进绑腿,另一把咬在嘴里!他抓起旁边一个破帆布包,里面是几枚用油纸包好的土制“掌心雷”(土手雷)和几圈坚韧的麻绳。小马虽然脸色依旧发白,但眼神里也迸发出一种初生牛犊的狠劲,迅速检查着腰间一把老旧的“盒子炮”和几匣压满黄澄澄子弹的弹夹。
阿炳早己准备就绪。他换上了一身紧身的、染成深灰色的旧水靠(潜水衣),外面套着那件破旧的、带着浓重鱼腥味的蓑衣。腰后别着那把李岸给的掌心雷和磨得锋利的匕首,小腿上绑着防水油布包着的火折子和一小段特制的防水牛筋绳。他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沉静如深潭,死死盯着通往外面黑暗世界的入口。
李岸自己,则从墙角一个破木箱底层抽出一支保养良好的德制驳壳枪(盒子炮),熟练地检查枪机,压满弹夹,插进腰间枪套。又拿起一支加装了消音器(自制)的鲁格手枪,塞进腋下特制的枪套。¢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最后,他将一件同样染成深灰色的夹克套在外面,遮住了武器。
“走!”李岸一挥手,如同出击的头狼!老周移开入口伪装,阿炳第一个如同狸猫般滑了出去,融入浓重的夜色。李岸紧随其后,老周和小马断后,迅速将入口复原。仓库夹层里,只剩下那盏豆大的马灯,在空寂中孤独地燃烧。
浦东烂泥渡,夜色如墨。
浑浊的黄浦江水在黑暗中翻滚呜咽,浊浪拍打着荒凉的滩涂,溅起带着腥臭的冰冷水沫。废弃的工厂和码头如同巨兽风化坍塌的骸骨,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勾勒出狰狞诡异的剪影。风,带着刺骨的湿冷寒意,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发出如同冤魂低泣般的尖啸。
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借助着荒草丛、残垣断壁和堆积如山的工业废料的掩护,在烂泥滩上无声而迅疾地穿行。正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