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科副科长。据查，赵介人好附庸风雅，尤喜收藏古籍字画、金石碑帖，常以文人雅士自居，实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陈默幼时曾随父拜访过赵家一次，成年后与其几无往来。此关系外界知者甚少。”

油灯的火苗在李岸深邃的眼眸中跳跃，仿佛点燃了两簇幽暗的火焰。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冷峻而充满智谋的弧度。′墈^书^屋-晓′税-徃/ ¨追_嶵`歆\蟑`截′那敲击桌面的食指，也终于稳稳地停在了“陈默”这个名字上。

“‘失意才子’，家学渊源，懂字画古籍……”李岸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个走投无路、满腹牢骚的文人，去投奔那位附庸风雅、手握实权的‘表舅’，谋求一份安身立命的差事，攀附权贵以求进身之阶……列位看官，您说，这岂不是天造地设、天衣无缝？”

窗外，又一阵冷风打着旋儿掠过，卷起几片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即将落子的险棋伴奏。亭子间内，豆大的灯火依旧顽强地燃烧着，映照着李岸那张坚毅而充满决断的脸庞。一个深入龙潭、首捣黄龙的绝妙棋局，就在这危机西伏的秋夜，在这方寸陋室之中，悄然布下了第一子。

（场景转换：闸北，陈默的蜗居）

闸北，苏州河畔的贫民窟。低矮、拥挤的棚户区如同巨大的、肮脏的蜂巢，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腐烂垃圾和苏州河水特有的腥浊气味。狭窄、泥泞的巷道如同迷宫，污水横流，蚊蝇成群。

陈默的“家”，是这片蜂巢里一个几乎被忽略的角落——一间用废旧木板、油毡和碎砖勉强搭成的窝棚，紧挨着一家终日轰鸣的染坊后墙。窝棚低矮得需要弯腰才能进入，里面除了一张用砖头垫起的破木板床、一个摇摇晃晃的旧木箱充当桌子，以及墙角堆着的一些旧书和字画卷轴，几乎别无长物。

此刻己是午后，染坊机器的巨大轰鸣声透过薄薄的板壁，震得整个窝棚都在嗡嗡作响。陈默（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却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和挥之不去的倦意，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读书人的清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正坐在木箱前，就着一盏小油灯，小心翼翼地修补着一本破旧的线装书。他的手指修长，动作极其轻柔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油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他清瘦的侧脸，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污浊。

突然，窝棚那扇薄木板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踹开，巨大的声响几乎盖过了机器的轰鸣！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汉子堵在门口，正是染坊的工头“张铁头”。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帮闲。

“姓陈的！这个月的房钱呢？拖了快半个月了！当老子这里是善堂啊？”张铁头嗓门洪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默脸上，一股浓烈的劣质烧酒气扑面而来。

陈默的手猛地一颤，差点将手中细如发丝的修补丝线扯断。他迅速镇定下来，放下工具和书，站起身。窝棚本就低矮，他这一站，几乎要碰到顶棚。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张铁头，他并未露怯，只是微微蹙眉，声音平静却清晰地穿透机器的噪音：“张工头，前日不是同您说好，待我卖掉那幅仿古册页，立刻……”

“立刻？立刻个屁！”张铁头粗暴地打断他，一脚跨进窝棚，逼到陈默面前，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老子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那些破纸烂画，能值几个铜钿？糊弄鬼呢！今天拿不出三块大洋，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这地方，有的是人想住！”他身后的帮闲也跟着起哄，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窝棚里那点可怜的“家当”，目光尤其在那几卷字画上打转。

陈默看着眼前这张因酒精和蛮横而扭曲的脸，听着刺耳的辱骂和机器的轰鸣，一股郁结己久的愤懑在胸腔里冲撞。他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但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怒火强行压了下去，脸上反而挤出一丝无奈甚至略带讨好的苦笑（这表情在他清高的脸上显得有些生硬，却恰好符合一个落魄文人被逼无奈时的窘态）：

“张工头，您息怒，息怒。我这……实在是手头紧。您看这样成不成？”他迅速弯腰，从床铺下摸索出一个瘪瘪的旧布钱包，倒出里面所有的铜板和几张皱巴巴的小额角票，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我身上全部了，先给您应应急。那幅画，我今日下午就去‘汲古斋’找王掌柜，他前日还问过价，只要出手，定当立刻补足，再加一成利息，权当给工头赔不是！您宽限半日，就半日！我陈默说话算话！”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