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吐不出来!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
“骨头硬?不说话?”“赵副科长”狞笑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住陈默。他绕过桌子,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咔嗒”声,一步步逼近。他猛地揪住陈默的衣领,几乎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陈默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烟草味和一种类似铁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钟怀远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模拟出的刑讯室气味)。
“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赵副科长”的脸几乎贴到陈默脸上,那双充血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残忍的光芒,“烙铁?老虎凳?还是拔指甲?你喜欢哪一种?嗯?老子成全你!” 他的声音压低,却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或者……把你那个在乡下守寡的老娘‘请’来上海,让她看看她的宝贝儿子是怎么变成一滩烂肉的?嗯?!”
最后这句首刺软肋的威胁,如同最后一根稻草!陈默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可以忍受屈辱,可以承受皮肉之苦,但绝不允许牵连无辜的母亲!这是他的底线!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真实的怒火,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挥拳砸向眼前这张狰狞的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幕布外面,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咳嗽声——是李岸!
这声咳嗽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陈默即将失控的怒火!他猛地记起了钟怀远的警告:“记住你是谁!记住‘他’该有的反应!” 是啊,他现在是陈默,是那个落魄文人陈思齐!面对审讯,面对威胁,面对可能牵连母亲的恐吓,他应该是什么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陈默的眼神变了。*齐?盛¢暁′税,枉′ ¨首`发·那真实的怒火迅速褪去,被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惧、屈辱、哀求和无助的复杂情绪取代。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
“表…表舅!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他试图挣脱对方揪着衣领的手,身体向后缩,做出本能躲避的姿态,眼泪竟真的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演技调动下涌了出来,“我…我爹临死前…是拉着我的手…说…说上海还有您这门亲戚…让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来…来寻条活路啊!我…我哪知道您…您是干这个的呀!我要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啊!我娘…我娘在乡下…病着…就指望我了…表舅!您高抬贵手!看在…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您…您明察啊!”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将一个被吓破了胆、走投无路、只求活命的落魄文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揪着他衣领的“赵副科长”(钟怀远)明显愣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陈默身体那真实的颤抖和恐惧,能看到那汹涌而出的、带着温度的泪水,更能感受到那瞬间情绪转换的剧烈波动。这反应……太真实了!真实得超出了他的预期!
钟怀远眼中那刻意营造的凶戾之气微微一顿,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赞赏的光芒一闪而逝。他松开了手,任由陈默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肩膀还在不住地抽动。
“哼!”钟怀远冷哼一声,恢复了教官的常态,但语气依旧冰冷,“反应太慢!情绪转换太生硬!眼泪流得倒是快,但前面的愤怒差点露馅!记住,真正的恐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是靠挤眼泪!还有,在敌人真正对你动刑或者拿亲人威胁之前,你的恐惧里要掺杂足够多的委屈和不忿!你是个读过书、有点傲骨的文人,不是街边随便吓唬两句就尿裤子的瘪三!这个度,要拿捏准!重来!”
他无情地宣判了陈默第一次模拟审讯的失败。陈默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浑身脱力,冷汗浸透了衣衫,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刚才那短短几分钟,比他卖画、被工头欺辱、被特务搜查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踏入那个魔窟,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成功的。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他看着钟怀远重新坐回审讯桌后,再次变身为那个阴鸷的“赵副科长”,眼神变得更加凝重而坚毅。他知道,真正的淬炼,才刚刚开始。炉火正旺,他这块生铁,离成钢,还差得远!
没有喘息的时间。钟怀远如同最苛刻的铁匠,抡起名为“训练”的重锤,一下接一下,狠狠地砸在陈默这块“生铁”上。
模拟场景一:办公室的陷阱。
钟怀远摇身一变,成了情报科里一个看似和气、实则笑里藏刀的老油条“王股长”。他拍着陈默(此时己是“陈思齐”)的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小陈啊,刚来不久吧?赵副科长可是很器重你啊!年轻人,有前途!来,帮个忙,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