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传来巨大的爆破声,震得整个堡垒都在颤抖,城主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
城主被震得难以站立,扶了身旁的墙壁,难以置信地看着女骑士:“你们要把这里炸了?这可是存世数百年的堡垒,我们的先祖在此开凿城墙时,你们纳安人还食不果腹地在草原上游荡呢!”然后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请移步……”女骑士稳稳地站在那里,“主人在等您。”高台城城主不得不扶着墙壁跨过自己侍从的尸体,跟随女骑士前进。冯弥尔公爵在此,反而让他心安,主人在士兵自然有顾忌,只要城堡主体结构在,他还有机会。“冯弥尔公爵大人……”纳安人一般是黑发黑眼,金色头发的,必是那个混血杂种了,“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失礼了。”“非常时期,不必多礼……”少年个子很高,声音也开始沉稳,站在鲜血与死亡的世界里,美得像幅画,“劳烦城主引荐个人。”如果这是自己的儿子,必是无比自豪;若是兄弟,必杀于襁褓之中。“请问什么人?本人必亲自带来。”“我们的医巫与风明城医者交流时,不小心错拿了人家东西……”少年示意身边人捧出个包裹,“应该是医治城中疾病的药物,手下做错了事,做主人的,当然要亲自拜访。”高台城城主了然:“此人恐怕已经病危难以起身,公爵若真的想见,只能劳烦与我同行。”“请。”身旁的女骑士让开了条通路。人界发生过多次大规模洪水,高台城的先祖逃难于此,得高人指导,一铲铲在这贫瘠的土壤上开凿出遮风挡雨的房屋,繁衍子嗣。没有地方埋葬逝者,便火葬后,在家族洞窟的墙壁上挖个洞,放入骨灰,再用故乡的泥土封上。更早甚至有人直接在祖屋封存逝者的骸骨,与祖先同住是高台城的传统。多年开凿,高台城早就如蜂巢般错综复杂,若不是有人带路,外人根本走不出去。高台城城主感觉更加自信了,即使他活不下去,至少能带自己身后的少年公爵一同死在这座既是生者也是死者的堡垒中,保证他的皇帝哥哥连根头发也找不到。传言说当今纳安皇帝和自己老爹的情人生了冯弥尔公爵,所以无比纵容。皇太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嫡长子,见自己亲爹次数没有叔叔多。若是高台城铲了皇太子的眼中钉,更能安稳好几年。况且,这里还有连自己弟弟都不知道的秘密。“圣法师们来看过,但缺了药物,无论如何也救不了,只能取了死者的记忆,离开了……”城主推开厚重的双开门,遗憾地说道,“圣法师们走的急,没有告诉我们,也不晓得怎么离开的,或许用了魔法?”门里面是间梯形大堂。主讲台在中间,台阶、桌椅环绕,上下各一个双开门。一具尸体摆在讲台上,列席者着装各异,齐刷刷地看向打扰了他们聚会的一行人。外面爆破声震天,甚至能听到死者的哀叫,他们却安静地守着具尸体。圣法师的尸体。年迈的男性,脸上盖了明城标志的白布,上半身有开胸手术痕迹。疑似接受过肺移植的死者。数年前爆发的流感可令患者肺部丧失呼吸功能,重病患除替换器官无其它治疗方法。这里是提供脏器移植术的地方。患者年纪太大,术后无法转移,只能在此继续疗养。但他们为什么留着这个人?既然能取走记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取走记忆是下策,活着更有用。魔法师的尸体是他最珍贵的遗产,风明城却留下了尸体,任由这些堕魔巫师分割。这些人当然是盘踞高台城的堕魔巫师,高台城城主带着拉稞德一行闯进了他们的拍卖会,竞品是新鲜的圣法师尸体。“打扰各位法师……”高台城城主夸张地行礼,“鄙城正遭受纳安军队的攻击,这位少年将军就是领兵的纳安帝国冯弥尔公爵……”振起双臂高呼道,“正是我们著名的药与毒的双生女巫独生子,她的遗产!”鲜血喷射,高台城城主的脑袋像颗做工粗糙的球,摔在地面上,轱辘了几下,便不再转动。倪雅上前挡住拉稞德:“主人,赶快离开。”堕魔法师们直直地盯着拉稞德。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寒爬上倪雅的脊梁,像一根根针,逐次插入大脑深处。倪雅不知双生女巫对这些魔法师意味着什么,也不想知道。但很明显,拉稞德对他们而言,身为双生女巫之子的价值更大。而这个价值与拉稞德是什么样的人,毫无干系。鲜血、器官、尸体,这个堡垒里充满了堕魔巫师钟爱的牺牲。“倪雅……”拉稞德轻抚骑士的肩膀,以示安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