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那东西的样子,但给她上药的药师神情扭曲,估计相当不堪。
莎兰不在乎,独自经历了蜷缩于陋室高烧不退的夜晚后,这些都是小事。擡手时伤疤会牵扯得很不舒服,应该会很快习惯。不习惯的是世界的安静。莎兰原来的世界,充满精灵、魔兽,无需驱动魔力便可目视世界的另一面。这些像是无时不刻向你倾泻的信息,需要习惯它们,忽略它们,最大效率地利用它们。现在它们都消失了。并没有消失,只是莎兰不再是他们世界的居民。至于莎兰的契约兽,莎兰无法召唤它们,它们也因魔力被吸收无法自行活动。仿佛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呼吸的空气稀薄起来,身上的阳光也暗淡无光。受刑的瞬间,莎兰才明白,斯哥特为什么要阻止她认罪。这不是普通的剥夺魔力,被剥离的魔力还可以逐渐恢复,但风明城是剥夺和吸收——先取走你的现有魔力,烙印则会源源不断地抽走恢复的魔力,彻底终结你作为魔法师的未来。?*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风明城有剥夺魔力的法术,自然有赋予魔力的手段。被夺去的魔力去往何方,莎兰能想到,不愿继续想。那些堕魔法师,大概能解决这个诅咒,代价莎兰付不起,也不想付。她现在只想到达青雪国休寒的住处,在那里找人给休寒写信报平安。更希望两位师父都平安。高台城被烧,临近的小镇却繁忙得很,无法走水路的商客不得不在此停留,再继续北上。托他们的福,莎兰找到在酒馆厨房打下手的工作。据说酒馆里最赚钱的是当侍者的女孩子,她们甚至有钱买昂贵的药物解决每个月的难题,或是购买带清洁咒的衣物。之前莎兰都是用清洁咒,但现在只能自己没完没了的洗衣服。当女人太痛苦了。莎兰强忍腹痛,将手伸进冰冷的井水继续清洗蔬菜。酒馆老板娘打量她一番后给了她洗菜工的活计,莎兰只顾着盘算如何积攒下微薄的工钱,并没多想。昨夜洗衣服时看到同住的侍女往客房去,才明白侍女的意思。不由得感谢老板娘,这工作她的确做不了。至少现在做不了。谁知今后会怎样。莎兰包裹里还有点钱,总是随身背着。按照原本计划,此时她已经到青雪国。然而陆路漫长流寇不断,开销巨大,最好的办法是跟着商队北上,这样不但能省些脚力,更能在军队保护下少些危险。据说攻打高台城的军队曾在此停留,镇子上还有过高台城城主的宅子,现在已空无一人。晚上女孩子们总喜欢讲些客人那里听来的传闻,比如高台城城主以前会在宅子里邀请特殊的客人,没见到马匹车辆人却凭空出现,宅子里时不时擡出年轻的尸体。开始莎兰还觉得新奇,但后面总是变成男女之间的各种夸张的描述,让风明城长大的女孩听得很是为难。或许因为她只是个流浪的临时工,同屋的女孩们并不待见莎兰,没有人主动与她攀谈。很久之后莎兰才会知道这是自己的样貌气质所致,但现在她只能认为自己本就古怪,这些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姑娘排斥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手指早就因井水浸泡变得红肿干裂,姑娘们用的护肤品莎兰当然没钱买。莎兰直了直酸疼的腰,一个洗菜工而已,糊口都是勉强,那些奢侈的东西跟与自己无关。卖香水护肤品的店铺让她很向往。和那条裙子一样,一直都很向往。莎兰擡头看碧蓝的天空。不需要含胸低头,也不需要给自己夜里洗衣服找借口。女人,这些很正常。我可以说我是女人。银色的长发随风飘动,依旧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时光飞逝,转年开春,莎兰请求老板娘介绍商队以便继续北上,老板娘犹豫不决,最终以扣除莎兰部分薪酬为条件给她介绍了个雇了地蛇做护卫的小队伍,在队伍里做临时杂役。“地蛇。”这个名字响亮得莎兰也知道,是驰名人界的赏金猎人中介。在人界,赏金猎人是个综合职业,他们大部分工作是雇佣兵、保镖、狩猎魔兽、捕获通缉犯……所有官方或非官方难以解决的问题都会找上他们。他们高薪受聘,但并不代表他们能以生命换来尊敬。雇主总是以更高的警惕性防范着这些很可能明天就转行成为土匪的陌生人,很多雇主甚至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只为求心安。于是赏金猎人中介孕育而生。他们保护雇主的隐私,提供值得信赖的委托,更是传递消息、提供补给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