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敬一亭出来时的那点委屈又重新飘回心头, 李时居吸了吸鼻子,“既然老师早就做了准备, 还能带着崔靖坐在别业里?吃瓜子, 怎么?就不能提前告诉学生我一声了?”
陈定川沉默了一下, 亲手拈了块碧涧豆儿糕递过去,“这一来,我不想耽误你的功课, 二来, 我和崔靖不在监内还算寻常, 可是如果连日日全勤的李时居都缺席了, 厉承业再笨, 也能猜出来我带着你们故意躲他。-d^a¢n!g`k_a′n~s-h\u^.`c¢o?m`”
他将那块豆儿糕放在李时居手心,声线柔软地问:“我和崔靖可以十天半个?月不露面,你又能撑几天呢?”
李时居盯着清香软糯的豆儿糕,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三殿下火眼金睛, 似乎早就看出她软肋——就好一口吃的呗!
“老师您这么?说,倒也是事实。”李时居举着豆儿糕啃了一口,词穷地说, “……学生就想问问, 您干嘛一定要?把他赶出去呢?”
陈定川抱起手臂, 换了个?沉着的语调, 目光略过薛瑄:“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国子监名额被?拿出来贩卖, 此事我先前并不知晓。/珊¢叶/屋- ~免\沸_跃/毒/后来,负责招考的监丞将名单递上来,我才发现端倪……”
他重新看向李时居,“崔靖帮忙,我查清此事与北镇抚司有关?,便?请江德运出来一问……就是你在天香酒楼撞见的那一回。”
“原来三殿下和时居贤弟还有这层缘分啊。”薛瑄一脸戏谑地看向李时居。
当日被?菜牌砸中脑袋的尴尬记忆重回脑海,她抿了下唇,问:“然后呢?”
“你也听见了,当时他以监中几名监丞和博士作威胁,我便?只能暂且应允下来。”
陈定川回答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高几上的鎏金炉里?燃着淡淡熏香,烟气照得他眉眼浩渺。
他和崔靖都有默契,国子监启学后,他曾请江德运到川庐对谈一番,顺便?给李时居制造了探望李慎的机会?。
只不过谈话的内容,李时居没必要?知道。
“前朝张载倡言,士子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国子监的学生可以不在仕途上进益,但绝对不能是无知贪玩的纨绔。,6*妖*看¨书`罔- ¨首*发′”陈定川道,“我可以让他们进来,但是没保证过不赶他们离开?。”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薛瑄嗑瓜子的动作一下子停了,用真?挚而热烈的目光看过去。
李时居终于明白了,薛瑄在原书中对三皇子如此倾尽全力地拥护,便?是看中他正直清洁的风骨吧。
“所?以,您知道学规的相?关?规定,更知道他们不会?去自习研究,所?以三次大课考校后,顺理成?章地遣送那几位花钱进来、又不好好学习的监生离开?。”李时居慢慢分析道,“厉承业这一闹,犹如杀鸡儆猴,其他监生更不敢掉以轻心,在边缘徘徊的那几个?将不得不用功念书,好好学习。”
陈定川用嘉许的目光看她一眼,“确有此意。”
薛瑄摇了摇头,评价道:“可有些人天生便?不是念书的料啊,那些父母又何必强求,不如教他安份在家?,总好过出门惹是生非。”
“是啊。”李时居想到了差点就讹钱进国子监的李蒿,还有《红楼梦》里?贾家?族学里?的一群顽皮子弟。
“若是天生厌恶仕途经济,真?没必要?考科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为人父母者,便?是要?发现子女的长处,找到合适的用武之地,何必让孩子苦苦待在一个?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天地呢?”
她这话说得有些惊世?骇俗,但在座三人都不是那等老顽固。
陈定川甚至点了点头,认为她所?言有几分道理。
于是话题又绕回到今天的事情上,李时居道:“所?以依照老师的想法,厉承业肯定是留不下来了,如此一来,吏部侍郎厉文成?会?不会?……”
“会?。”陈定川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你是否记得,我曾同你介绍过六部尚书的来历秉性,吏部尚书谢启正,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今日散朝后,我已往吏部去了一趟。”
“您同谢尚书说要?赶走厉承业?”李时居皱起眉头,“这到底是厉家?私事,拿到公堂上说,就算厉侍郎再小心谨慎,难免对您心怀愤恨啊!”
薛瑄听了这么?久,忽然便?笑出声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