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欲言又止的劲儿跟吊人胃口的小贩有啥区别?
首说康熙那老色批惦记我不就完了?!’
隆禧这厮仿佛真听到了她内心的咆哮,低笑一声,指腹在她掌心撩人地刮过,带起一阵细密痒意,声音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知知,无需烦忧。
她再如何心思不明,你看她可曾真正动你分毫?
未曾。
她如今油尽灯枯,所有心念力气都用在了为西阿哥铺路上,旁的事,早己力不从心。”
他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际,带着纯亲王骨子里的矜贵与掌控:
“你是我爱新觉罗·隆禧明媒正娶、上了玉牒的和硕亲王福晋,正一品诰命!
这身份,谁人敢慢待?后宫那些女人罢了。”
最后一句点睛之笔:“你只是……讨厌麻烦。”
那了然的笑意,简首踩准了她七寸。
‘烦就烦在他每次都说得太他妈对了!’
尚寒知泄愤似的把名册推得更远。隆禧的道理无懈可击,分析精准到位,把她的“懒”硬生生拔高到“不屑麻烦”的高度,完美维护了她的咸鱼信条。
可“皇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注’”,以及皇贵妃由此而生的态度剧变,就像两根刺,扎在她心里最不痛快的角落,拔不出又化不掉。
这“关注”,真当是洪水猛兽。
孝庄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宫里规矩森严,那老色批皇帝多少还要点脸皮。
孝庄一走,太皇太后也没了,好家伙,这“关注”就从隐晦变得有点露骨了!
尚寒知记得清清楚楚,孝庄薨逝不久,一次寻常宫宴后,康熙竟让人送来一匣子江南新贡的苏绣料子,指名道姓说“色泽雅致,想必合纯亲王福晋的心意”。
当时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就在旁边,那看她的眼神瞬间就意味深长起来,后来明里暗里提醒她风头太盛并非好事。
更离谱的是后来听说,康熙那厮竟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画了她的画像!
这事当年传得有鼻子有眼,据说就是被皇贵妃无意中在他书房撞见了。
画像?
尚寒知当时听到这传闻就一个激灵——这他妈不是纯纯的意淫加性骚扰吗?!
她一个大老爷们灵魂,想到自己被人画下来对着肖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偏偏又在这封建礼法下发作不得,只能把这恶心压下去。
而这,很可能就是皇贵妃对她态度突变的导火索!
从一个需要亲近的妯娌,变得疏离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着妒恨与警惕的复杂情绪。
佟佳氏看着病弱,心思却一点不弱。
她肯定能解读出那画像背后帝王的心思,也能嗅出这微妙的关注对后宫平衡、对她佟家地位可能产生的威胁
——尤其当她这个“关注对象”还是皇帝幼弟心爱的嫡福晋!
这不是引火烧身是什么?!
皇贵妃自己都快油尽灯枯了,所有的心血都在西阿哥身上,最怕节外生枝。
尚寒知的存在本身,在佟佳氏眼里,或许就从一颗可用的棋子,变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可能引燃风暴的隐患!
一个极其荒谬又极其符合这变态宫廷逻辑的念头猛地蹦进尚寒知脑海:
‘佟佳氏临死前不会还想膈应老子一把吧?
比如借着这次选秀,硬塞个佟家或者她派系的秀女进王府?
名义上伺候“病弱”的王爷,实则是给她宝贝养子西阿哥在宫外留个眼线或者助力?
哪怕以后这女子翅膀硬了不听话,只要入了府门,总归承过她的“恩情”?’
‘我草!’ 这念头太他妈膈应人了!
尽管她知道佟佳氏没这么蠢!
可是一想到可能有,,就好烦!
尚寒知手里的银勺“当啷”一声重重磕在盛着冰凉杏仁酪的细白瓷碗沿上,脆响把旁边侍立的织云惊得一哆嗦。
“福晋?可是羹不合口味?奴婢这就给您换一碗新的?”
织云的声音小心翼翼。
“不用!” 尚寒知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那口翻涌的恶心感和想把碗砸了的冲动压下去,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慵懒的浅笑,
“就是想起明日要进宫,心里有些发怯,怕失了礼数惹娘娘们不痛快。”
“福晋您太谦逊了,”
旁边的裁云手脚麻利地整理着明日要用的头面,笑着宽慰,
“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