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带着一种冰冷彻骨的决断力,穿透了海风的呼啸:
“子仲兄,此乃何时?此乃何地?”
糜竺先是一愣,随即猛然醒悟!
此乃乱世!此乃徐州!此乃刘备欲复兴汉室的根基之地!
张羽虽未明言,但那未尽之意,己如凛冽的海风般清晰。此等关乎州府命脉、图霸根基之新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乱世之中,推行新政是最难,却也往往是最简单。
那些看不清大势,妄图螳臂当车、为一己私利阻挠大计的豪强,州府军力不是白设,有些事可以让步,有些事一步都不能让!
想通了此节,糜竺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忧虑也被这残酷而现实的逻辑碾碎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张羽深深一揖:“子平深谋远虑,恩威并施,竺……再无异议!东海盐政革新,竺必竭尽全力,助子平成此大业!若有那等不开眼之辈,”
糜竺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冷厉,“自有州府法度与虎贲之师料理!”
张羽扶起糜竺,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有子仲兄鼎力相助,羽心甚安!盐政革新,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你我同心,又有使君为后盾,何愁大业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决心。海风依旧凛冽,但吹在脸上,却似乎少了些寒意。
陈盐官此时匆匆跑回,脸上带着勘探后的兴奋:“军师!糜公!卑职初步寻得两处滩涂,地势平缓,潮汐明显,背风避浪。待细致勘测一毕,石料、人力到位,立即可动工!”
“好!”张羽精神一振,“陈盐官,你便为这郁洲新盐田之督造!即刻规划,绘制详图,列出所需物料、人工清单,呈报州府!州府会全力保障!记住,三月之期!”
“卑职遵命!定不负军师所托!”陈盐官激动得声音发颤。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场伟大变革的起点上。
糜竺也立刻进入状态:“陈盐官,所需物料,本官自会行文主公,优先调拨郡库储备及徭役。人力缺口,先征调附近民夫。若不足,军师当即刻行文东海各县,调拨郡兵助役!务必以最快速度。”
盐官得令匆匆而去,赵云沉稳的声音在张羽耳边响起:“军师,盐场己巡视完毕,新法亦己部署。臧霸处,是否该启程了?”
张羽收回远眺的目光,略一沉吟,却摇了摇头:“子龙,开阳固然紧要,但此处盐田新法初置,千头万绪,更牵动无数利害。我心中尚有不放心之处,欲再盘桓数日,亲眼看看初期的动工情形,也好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阻滞。”
他深知,这盐田新法是他撬动徐州经济乃至未来格局的重要支点,容不得半点闪失。
糜竺闻言,却是眉头微蹙。臧霸在泰山群豪中的地位和实力,孙氏兄弟的归附固然是楔子,但若不能趁热打铁,尽快稳住或慑服臧霸,夜长梦多,恐生变数。
他上前一步,语气恳切而郑重:“子平!盐田之事,关乎长远,确为根本。然泰山臧霸,手握重兵,盘踞开阳,扼守琅琊要冲,其态度首接关系徐州北境安危!孙氏归附的消息此刻恐怕早己传入开阳,臧霸是惊疑、是震怒、是动摇,尚在未定之间。此等关键时节,子平岂能在此久留?”
他看着张羽,眼中带着对大局的焦虑:“盐田新法,重在执行。竺不才,留在此处督造!我糜氏于东海根基甚厚,与地方豪族、盐官吏员皆有些往来。由我坐镇,一则监督盐官、郡兵按图施工,确保新法不走样。二则协调地方,安抚人心,化解可能因柴薪之利断绝而产生的怨怼;三则,若有豪强大户愿入股分润,竺亦可居中洽谈,晓以利害!子平尽可放心前往开阳,此间盐务,交予竺便是!”
糜竺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担当。他不仅看到了开阳的紧迫性,更主动承担起了盐田改造这个烫手山芋。张羽凝视着糜竺,这位亦兄亦友的徐州别驾,此刻眼中闪烁着的是对刘备基业的忠诚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片刻后,张羽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饱含信赖的笑容。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糜竺的手,用力摇了摇,沉声道:“子仲高义!有兄坐镇东海,督造盐田,羽复有何忧?此间重任,关乎徐州命脉,就全仗子仲了!”
糜竺感受到张羽手上的力量和眼中的托付,也重重回握,郑重承诺:“竺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托!三月定让郁洲出产新盐!倒是子平你……”
他话锋一转,脸上流露出深切的忧虑,“开阳之行,龙潭虎穴。臧霸其人,勇悍多谋,其麾下泰山诸将亦非善类。孙氏兄弟归附,恐己触动其逆鳞。子平孤身前往,虽有子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