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腿包着石膏,梁吟行动不便,只能将后腰抵靠在车身上,另只手拄着拐杖,还穿着病号服,蓝白衣领下脖颈线条是天生的优越,细而白,因为角度和距离问题,连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
有雪落在皮肤上,融成了水滑下。
撑着拐杖上前,她被情绪支配,一手抓住了贺丛舟的衣领,倔强的气韵从瞳孔里冒了出来,“为什么要找律师,我已经给了你一个孩子了……”
“梁吟。”
怕她太冲动。
季淮书扶着她瘦成骨头的肩,将二人拉开了些距离,“冷静些。”
贺丛舟乌黑的发顶落了一片碎雪,黑白分明的瞳内温度肃冷,“你把我的女儿单独交给一个陌生男人,身为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质疑她在你身边能不能得到周全的照顾和陪伴。”
这一番官腔打得义正词严,正中梁吟的弱点。
因为工作。
她连按时去接小起都做不到,更别提陪伴。
可是……
这些都不该在贺丛舟的管辖范围之内。
“可我们当初说好了互不干涉。”梁吟的嗓子已然撕疼,出口时每个字都仿若针扎,“我是受了伤才托淮书照顾小起……”
但她很清楚这个官司自己打不赢。*s¨i¨l/u?x_s?w·./c?o\m~
除了恳求。
别无他法。
贺丛舟盯着梁吟因无力而微张的唇,她在医院养了段时间,手指的冻疮好了不少,又生出了纤细匀称的本来面目,但还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可对梁吟。
他从没有过怜香惜玉。
“当初是当初。”贺丛舟高抬贵手,隔着袖口捏住了梁吟的手臂将人推开,“当初你是赵大小姐,现在是什么?”
“……”
“便利店的收银员,餐厅的服务生,还是你要靠给人擦地板养活我的女儿?”
季淮书轻捏梁吟的肩,感受到她身体里有股气散了,“贺丛舟,你别欺人太甚!”
贺丛舟:“这里好像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里是华泰大楼。
他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梁吟为小起抚养权的问题撕破脸,她不在乎脸面,他还要,“这不光是我的意思,父亲和我是同样的态度,律师函也是贺氏的法务部拟的。”
周围有车进出又停下。
大都是华泰内部的人,被目睹他和前妻争执,传出去对声誉有所影响,应当及时结束,这么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不再去看梁吟几欲破碎的眸光,贺丛舟随手去挥掉肩头雪,半张侧脸格外冷峻,“这件事已经不是我可以作主的了,如果有异议,就和律师谈吧。`s·h`u*w-u-k+a*n¢.`c?o?m!”
邵禹的车早在等着了。
他说完便要走,梁吟急色向前,手上的拐杖应声落地,身躯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愤怒在颤抖,抓着贺丛舟时,势有要和他同归于尽似的绝望。
“就因为叶小姐要小起,你就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梁吟声泪俱下,毫不在意周遭路人的目光和季淮书的劝阻,“把她害成那样的人不是我,凭什么要用我的血来暖她?你爱她,就可以伤害我吗?”
“……梁吟。”
场面失了控,贺丛舟神色微变,寒风强劲,梁吟的泪还未落下便被吹干在面颊上,这张脸早已没了初识时的光彩鲜亮,如同一件残破的艺术品,布满裂痕。
压下星星点点的不忍。
贺丛舟坚持。
“抱歉,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没有再看她。
贺丛舟踏着地面的薄雪,径直走向车子,梁吟迈动僵冷的腿追上去,可还没有习惯拐杖,虽然有季淮书扶着,但情急之下,她已方寸大乱,脚底板一打滑,重重摔到了地上。
“梁吟!”
季淮书忙将人扶起,梁吟顾不上身体的疼还想追上去,撕裂到发苦的嗓子里溢出腥味,一声声“贺丛舟”喊着,却没换回他一个驻足。
邵禹打开后排车门护着贺丛舟上车,垂着的眸里是他攥到发白的骨节。
关上车门。
世界才算清净。
停车场另一角,墨色车窗降下二分之一,车内的男人托着下巴,狭长的眸微眯,饶有兴趣地望着贺丛舟的车尾灯和雪地里的女人。
“小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