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般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临行,孟恩远说的话字字锥心:
“记住,攻城为下,自保为上。西平虽然重要,但军队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
……
指挥所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高士傧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电报,那上面"谨记临行前的交待"七个字此刻重若千钧。
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化作背脊上涔涔的冷汗。
"团长?"
副官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高士傧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硝烟味充满肺叶。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疯狂己经褪去:
"传令,全军后撤十里,构筑防御工事。"
副官嘴巴张了张,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高士傧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这仗不能这么打。"
他转身望向窗外硝烟弥漫的战场,声音低沉:
"我们得从长计议。"
指挥所外,伤兵的哀嚎声隐约可闻。
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跑进来:
"报告!一营长和二营长请求再次出战,他们..."
"执行撤退命令。"
高士傧打断他,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各营交替掩护!告诉医务连,不惜一切代价把伤员都带走。"
当撤退的号角响起时,高士傧独自站在指挥所前。
正午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照不亮他心底的阴深。
高士傧颤抖的手指从军装内袋掏出那枚鎏金怀表,表盖上还留着方才激战时溅上的血渍。
时针刚刚走过三格,这场短暂而惨烈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三个小时,却己经让他付出了三百二十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
怀表玻璃反射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副官递上的伤亡报告在他手中簌簌作响,而关于对面36师的伤亡统计栏里,那个刺眼的"约二十余人"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高士傧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笑声在暮色中格外瘆人。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他狠狠将怀表砸在地上,精致的齿轮零件迸溅开来,
"原来不自量力的竟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