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交换着眼神。
参谋程九恩的钢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墨水晕开一片。
这些非27师的将领们心态还算平稳,出兵前师长冯麟阁早有交代,他们和麾下的士兵只需听令行事即可!
张作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的帐篷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踱步到段芝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名义上的上司:
"段上将多虑了。既然是剿匪,自然要全力以赴。"
话虽如此,他背在身后的手却攥得指节发白,这些可都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血啊。
如今的情况还真让他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帐篷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张作霖"全力以赴"的话音刚落,吴俊升便猛地推开座椅站了起来。
这位以勇猛著称的将领双目赤红,拳头重重砸在作战桌上:
"师长英明!就该全军压上,用人海淹了五道坡!"
他粗犷的嗓音震得煤油灯火苗剧烈摇晃。
激进的将领们顿时群情激奋。
杨宇霆"唰"地抽出佩刀,寒光在帐篷内一闪:
"我愿亲率先锋!"
阚朝玺更是首接摊开作战地图,手指在上面戳得哗哗作响:
"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三路并进,必破敌军!"
那些保守的将领座位区域,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
张作相缓缓摘下军帽,露出斑白的鬓角,这位身经百战的悍将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帐篷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同袍,"
他摩挲着军帽上的青天白日徽章,"容我说三个全力以赴的可能!"
……
张作相伸出三根手指,每说一句就弯下一根:
"其一,我军势如破竹,轻松拿下五道坡。"
他嘴角泛起苦笑,
"除非杨百川突然中风,西平军集体发疯。"
几个年轻参谋忍不住笑出声,但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其二,"张作相的第二根手指弯下,"我们踩着弟兄们的尸体,艰难取胜。"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就像今天下午,三营的弟兄们..."
话未说完,角落里一个参谋突然红了眼眶,他的亲弟弟就在下午的冲锋中阵亡了!
帐篷外传来伤兵的呻吟声,与帐篷内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张作相深吸一口气,弯下最后一根手指:"其三..."
他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我们尸横遍野,却依然..."
"放屁!"吴俊升突然暴起,一脚踹翻了椅子,"老张,你这是在动摇军心!"
张作相不慌不忙地戴上军帽,目光平静地看向暴怒的吴俊升:
"俊升啊,我带的兵,比你吃的盐都多。"
他转向张作霖,"师长,您说呢?"
帐篷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张作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太师椅扶手,那沉闷的"笃笃"声像丧钟般敲在每个人心上。
煤油灯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张作霖缓缓从太师椅上起身,金属马刺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这位日后的东北枭雄不慌不忙地从军装内袋掏出一个鎏金烟斗,慢条斯理地填着烟丝。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刻意放慢:拇指轻擦火柴的沙沙声,烟丝被点燃时细微的爆裂声,最后是深深吸第一口烟时长长的吐息。
袅袅青烟在他面前盘旋,模糊了那张深不可测的面容。
"向日本再订一批火炮!"
烟雾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等新炮到了,再决战不迟。"
段芝贵的下巴猛地抽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却在看到张作霖冷峻的眼神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这位名义上的统帅手指死死攥住镀金怀表,表链在掌心勒出深深的红痕。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支虎狼之师虽然打着奉军的旗号,骨子里却是张作霖的私兵!
"雨亭兄明鉴。"
段芝贵最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只是...这采购运输,恐怕要耽搁不少时日..."
张作霖突然轻笑一声,烟斗在作战地图上轻轻一点:"段上将是担心贻误战机?"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将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