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良久的寂静
许昭黎心脏紧张的跳动着,视线不敢落在小老头身上,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腕,连呼吸的下意识的放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江入年站在身后心也跟着悬起,目光一瞬不瞬的观察着白发老头的表情,生怕得了什么不好消息
许久终于那褶皱的面庞上出现了表情
白发苍苍的老人皱着眉,眼皮压的很低,似是碰到什么难题一般,那副神情仿佛正对着一道棘手的难题
季峥嵘也看到了王林脸上的表情
“王师傅怎么样,您可以无顾虑的说”
王林缓缓收回搭在许昭黎腕上的手指尖他语调轻缓地开口
“这丫头底子倒不算差,只是内里损耗得厉害,一身寒气积得深
怕是早年受了寒没能根治,才让这股阴寒之气在身子里扎了根,不过这个年纪却心脉受损倒是少见”
话音落下,像一颗石子骤然投进深湖,瞬间搅乱了许昭黎心底沉积的记忆
那年被赶出家门的寒夜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刺骨的冷风钻进单薄的衣衫,冻得骨髓发疼的感觉,至今想起来仍让她思有余悸
一旁的季峥嵘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沉声问道
“那依您看,该怎么调理才好?”
王林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节,沉吟片刻,才缓缓起身
绕着屋角那排矮矮的药柜走了半圈,目光在一排排贴着标签的药瓶上慢慢扫过,心里掂量着药方
江入年听着后半段话,脑子里像有根无形的线,把零散得知的关于许昭黎的片段一点点拼凑起来
那个险死还生的雨夜,那对恶毒的父母,还有她住院昏迷的日子……
他的视线落在许昭黎垂着的墨色长发上,那发丝柔顺地贴在颈侧,衬得她侧脸愈发清瘦
心口忽然沉甸甸的,不敢深想:她过去的日子,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会不会也像自己当年那样,被绝望和痛苦死死攥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这女孩总存着几分特殊的在意
那些藏在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强撑的倔强他都有捕捉到
那份心疼里,掺着惺惺相惜的同情,更藏着一份不愿她再受半分委屈的恳切
另一边季知时家里
窗外庭院里,雨点打在花草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沙发上暗紫色头发的男人,高大的身躯别扭地缩在沙发一角,长腿委屈地屈着,倒显得有几分狼狈
季知时被潮冷的温度叫醒,他打了个轻颤,意识便从混沌中抽离出来,迷迷糊糊地醒了
昨晚上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电影就睡着了,现下看向窗外阴暗的天气雨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他缓缓起身站在窗前,身上弥漫着未消散的困意
昨晚上……他和许昭黎吵架了
第一次吵起来
……
雨天,吴漾在家里也是无趣
许昭黎走后,家里总像缺了块什么,空落落的让人坐不住
思来想去,他索性跑来找季知时待着
可今儿个的季知时,竟和窗外灰蒙蒙的天一个调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说不出的不耐烦,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冷凝了一般
吴漾坐在沙发上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斜斜歪歪的
他视线里,暗紫色头发的男人一身黑色T恤,刘海下那双眼里不见任何愉快的情绪,满眼带着郁闷
“季哥,你这是怎么的?心情不好啊?”
季知时斜了他一眼,简单的回了俩字
“没事”
吴漾懒洋洋的耸耸肩:“不说算了”
话落他随手捞过沙发上那个圆滚滚的毛绒玩偶,往怀里一揣,下巴搁在柔软的绒毛上,声音含糊地嘟囔
“要不是昭黎那丫头不在,家里冷清得慌,我才懒得往你这跑”
听到提起许昭黎,季知时神色微动
“昭黎和你在一起怎么样?”
吴漾揉着手上的娃娃:“挺好的啊!超级乖巧,我来玩的挺高兴的,要不是因为这次生日宴,我俩肯定在省外玩着呢!”
季知时视线落在吴漾手指间揉捏的毛绒玩偶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他有点烦躁,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随即伸出胳膊抢过来他手里的娃娃
“想得美”
吴漾看着自己手里娃娃被抢走嘟嘟囔囔吐槽
“幼稚”
他低头看着怀里软乎乎的玩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