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低笑。
树影里,小桃却悄无声息爬上了枣树。等陆昭明拖着“俘虏”经过树下,一根树杈猛地扫下,一个麻袋精准地兜头罩住了他!
“漂亮!”三七拍手叫好。
陆昭明扯下麻袋,看着小桃笑:“哪学的?”
“你教的,”小桃跳下树,“攻其不备。”
月牙爬上房檐时,十西个人瘫在草席上啃凉馍馍。大牛给陆昭明看磨破的肩膀——是白天练枪托顶肩留下的。陆昭明蘸着三七的药酒给他揉:“当兵第一课,先学忍疼。”
黑炭忽然闷声问:“哥,你在那鬼地方…挨打不?”
满院子都竖起了耳朵。陆昭明撕着馍喂凑过来的鸡:“教官的鞭子专抽脚踝,肿得塞不进鞋。”他指了指西墙刚糊好的新泥,“手艺还行吧?比你们糊得匀乎点。”
夜风裹着远处馄饨担的梆子声飘过。阿毛枕在陆昭明大腿上睡着了,小手还在梦里比划着打捆人结。小桃悄悄把擦枪的软布裁成两片鞋垫,塞进了他放在一旁的军帽里。
“下回!下回教拼刺刀!”连瘸腿的二虎也兴奋地比划着。
陆昭明望着屋檐缺口处漏下的星光。这破院子里杀猪般的喊叫、没心没肺的笑骂,听着比军校冷冰冰的起床号顺耳多了。
梆——梆——梆——
三更了。他轻轻挪开阿毛起身,军装内袋忽然掉出个纸团。展开一看,是铅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举着一杆比身子还长的枪,旁边蜷着一只打呼噜的瘦猫。
背面是小桃清秀的字迹:“阿毛画的你与阿黄。”
陆昭明把画仔细叠好,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巷口黑暗处,一点烟头的火光忽明忽灭,盯梢的人,己经无声无息地换了第三班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