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借着暮色掩护，陆昭明再次潜到官邸后面那条污水河边。荒草萋萋，臭气熏人。他找到那棵歪脖子老柳树，蹲下身，忍着恶心，在虬结的树根缝隙里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被污泥包裹的金属小物件。

他迅速将其抠出，在污水里草草涮了一下，攥在手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十西门后院，在油灯下，他摊开手掌。那是一枚黄铜弹壳，军校制式步枪用的，但弹壳底部，被人用利器歪歪扭扭地刻了两个小字：“桃枝”。

桃枝！

陆昭明如遭雷击！徐明远地图上那个小圈和“桃枝？”两个字，如同鬼魅般浮现！这枚弹壳，这“桃枝”二字，是马德彪留下的？还是那个挑粪人？它指向什么？是一个人？一个地方？还是…一个足以掀翻棋局的秘密？

这枚染着污泥和血腥味的弹壳，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陆昭明掌心刺痛。它比徐明远的文件袋更致命，比罗阎王的威胁更沉重。他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着皮肉。他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可能不是生机，而是一颗足以炸得所有人粉身碎骨的炸弹。无论是罗阎王，还是徐明远，都容不下这个秘密。他该交给谁？还是…让它永远沉默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