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库房高处小窗透进的昏暗光线,二虎的心猛地一跳!草席边缘,靠近墙角的地方,有几处新鲜的、被重物压陷又回弹的痕迹!痕迹旁边,散落着几粒比普通泥沙更黑更亮的…小颗粒?他捻起一点凑到鼻子前,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这不是洋钉!洋钉箱压草席,怎么会有硫磺粉?谁半夜动过这箱子?!
二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他想起前些日子半夜被尿憋醒,好像听见库房这边有极轻微的撬动声,以为是老鼠。现在想来…他瘸腿的劣势,此刻竟成了最好的掩护——没人会提防一个瘸腿的苦力!
他迅速用脚把那点硫磺痕迹扫进角落的灰尘里,又把箱子挪回原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他瘸着腿推车出去,工头的叫骂声像隔着一层水。
“二瘸子!死哪去了!把这车‘洋钉’给三号库送去!手脚麻利点!耽误了东家大事,剥了你的皮点天灯!”
二虎闷头应着,拉起沉重的板车。车轮碾过坑洼的地面,车身吱呀作响。他低着头,瘸腿在尘土里拖出长长的痕迹,一副逆来顺受的窝囊样。没人注意到,这个瘸腿苦力浑浊的眼睛深处,此刻正燃着一簇冰冷的、属于猎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