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后目光平静,“只是担心陆少尉年轻气盛,手段过激,伤人心,也易…授人以柄。”他指尖轻点桌面,“尤其,是账目上的柄。”
罗阎王瞳孔猛缩:“账目?”
“是。”徐明远声音像毒蛇吐信,“改组运输队,买新车马,花销不小吧?可据下官所知,运输科账上,上月截留的‘特别运输费’有八百大洋,这笔钱…陆少尉的账册里,好像…抹平了?”
罗阎王呼吸瞬间粗重!特别运输费!那是他默许王科长捞油水的名头!钱去哪了,他门清!陆昭明竟敢查这钱?还…抹平了?!
“罗长官,”徐明远声音带着“忧虑”,“陆少尉查账是本分。可这账…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说您默许贪墨,或是…陆少尉自己贪了…无论哪种,对您,对革命军,都是重创啊。”
书房死寂。罗阎王额角青筋暴跳。他死死盯着徐明远的脸,又看看那份致命密报。陆昭明…这把刀太快,割到自己肉了!
消息飞传。天刚蒙蒙亮,陆昭明被电话铃惊醒。那头是罗阎王压着雷霆的咆哮:“陆昭明!立刻滚来见我!带上所有账本!一本不许少!”
陆昭明放下冰冷听筒。他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那枚“桃枝”弹壳,冰凉硌手。
风暴来了。徐明远这刀,捅得又准又狠。账目是他的死穴,更是罗阎王的逆鳞。
他拿起弹壳,对着窗外朦胧天光。刹那间,晨光穿透弹壳壁上极细微、像砂眼的小孔,在桌面白纸投下个微小模糊的印记——像半朵残桃花,又像个扭曲的篆字!
陆昭明心跳骤停!不是砂眼!是人为钻的孔!特定光线下会投影!
“桃枝”…不只是刻痕!这弹壳本身,是把钥匙!指向一个需要光影才能显现的秘密!
门被急敲,小桃声音担忧:“哥?”
陆昭明攥紧弹壳塞回抽屉。深吸气,脸上波澜瞬间冻结,只剩军人冷硬。他拿起桌上那几本“特殊处理”过的账册。
“没事。”他拉开门,声音平静,“我去趟官邸。你看好家。”
他大步走出十西门,晨雾冰冷扑面。怀里的账册沉得像炸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