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去年‘乐捐’才一千二,是整年!”
“多?”陆昭明冷笑,“钱掌柜,去年省城米价飞涨,贵号托陈都督的关系倒腾三船大米,获利不止三千吧?这捐保的,正是贵号商路。一千大洋买个平安,贵吗?”
钱掌柜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昭明。倒卖大米极隐秘,新团长怎么知道?还点出陈都督!寒意冲顶。这不是愣头青,是过江猛龙!有后台有情报!
冷汗湿透钱掌柜后背。这钱不给也得给,还得痛快!
“陆团长息怒!”钱掌柜肥肉抖动,挤出比哭难看的笑,“鄙人糊涂!维持地方,人人有责!一千大洋,这就备!足色鹰洋!”转身嘶喊:“快!开银库!取一千现洋!”
看着钱掌柜滚爬进去,大牛咧嘴投去佩服眼神。黑炭等人挺首腰板。百姓议论纷纷。
伙计抬出两箱银光闪闪的鹰洋。
“点数,装车。”陆昭明下令。
银元碰撞声清脆响起。
钱掌柜点头哈腰,心在滴血。陆昭明走近,压低声音:“钱掌柜,这一千,是份例。往后同福商队在三江,我保平安。但若有人想借贵号银钱做不该做的事……”他顿住,“胡胖子的烂账,写得明白。钱掌柜是聪明人。”
钱掌柜浑身哆嗦,脸煞白:“明白!明白!只做生意,绝不掺和!”
“很好。”陆昭明拍拍他肩膀。
骡车(同福一千二,裕丰米行八百加二百米,永昌布庄六百)回到驻地时,太阳快落山。营院里,十一个兵被大牛吆喝排成队,看着卸下的白米、蔬菜、猪肉、银箱,眼睛发首,咽口水声清晰。
“三七!熬粥!煮肉!今天管饱!”大牛吼。
“是!”三七响亮答应。营院升起带着油腥米香的炊烟。
胡胖子不知何时溜回,站在“副官室”门口,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如毒刀。旁边站着两个同样难看的本地军官。
陆昭明没理他,走进团长室。钱粮解燃眉之急,但风暴才开始。今天的“武装催捐”,砸碎了三江旧利益格局。钱掌柜、胡胖子绝不会罢休。刘局长、乡绅们恐在密谋。
他目光落在夏荷放着的油纸包上——神秘的铜镜碎片。“北顾堂”盘旋脑中。
夏荷推门进来,激动又困惑:“团长!有进展!我调整烛光角度,在碎片边缘凹痕里,用放大镜看到,映出来的不是‘北顾堂’,是‘北顾堂下’!后面好像还有字,磨损太厉害,光线模糊,勉强认出第一个字……像个‘七’,后面完全看不清!”
北顾堂下七…?
陆昭明心一沉。线索更明确也更扑朔迷离。“北顾堂下七”?地点?编号?暗语?
“继续破译,一丝线索不放。”陆昭明沉声道。他预感,这“北顾堂下七”,很可能是贯穿谜团的暗线,预示更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