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横,一把抓过竹筒,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3!3^y!u′e.d·u′.~c~o,m/清凉甘甜的山泉水下肚,火气稍降,可一抬眼,正对上阿兰朵亮晶晶含着笑意的眸子,那点凉意瞬间又被点着了。
“谢...谢了!”他闷声闷气地把竹筒塞回去,眼神飘向旁边一棵歪脖子树,“那什么...鹰嘴崖还有多远?”
“快了!”阿兰朵收起竹筒,指向前方一道陡峭的山梁,“翻过前面那个‘鬼见愁’垭口,下去就是鹰嘴崖的背阴面。那里有个石洞,正对着矿场守军的伙房和后墙根,枪打得准,炸药包也够得着!”
“好!”大牛精神一振,终于找到了司令该有的状态,压低声音下令,“全体注意!检查装备,保持静默!准备翻越垭口!”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驳壳枪的木盒子,又摸了摸背包里那个王老蔫硬塞给他、说是送给阿兰朵的“小礼物”——一个用红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硬疙瘩。
阿兰朵看着他瞬间绷紧的侧脸和凌厉起来的眼神,嘴角弯了弯。这个汉人司令,打仗的时候,倒真有股子山豹子般的狠劲儿。
翻越“鬼见愁”垭口的艰险自不必说。当尖刀排终于悄无声息地潜行到阿兰朵所说的那个石洞时,下方新化铁矿的喧嚣清晰传来。¢墈^书\屋/ -追?蕞_歆,蟑\結·矿警懒散的吆喝声、监工皮鞭的脆响、矿车在铁轨上运行的哐当声,还有隐约的机器轰鸣。一道两人高的土坯墙围着矿场核心区,几座碉楼立在上面,黑洞洞的射击孔对着外面。
“好地方!”大牛趴在洞口岩石后,举着缴获的日本望远镜仔细观察,脸上露出猎人找到猎物老巢的兴奋,“娘的,这帮孙子,防御重点全对着周大勇佯攻的正面了,这后腚光溜溜的,就靠这破墙?”他放下望远镜,眼中凶光毕露,“二虎!带爆破组,摸到墙根下,给老子在东西两头各安上三个炸药包!等正面佯攻的炮声一响,就送这帮龟孙子上天!”
“是!”二虎舔了舔嘴唇,像只闻到血腥味的狼,带着几个背着炸药包和工具的老兵,狸猫般滑下陡坡,借着乱石和灌木的掩护,迅速向矿场后墙接近。
阿兰朵也解下了背上的硬木弓,搭上一支羽箭,箭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蓝的光。“我盯着左边那个碉楼,”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冷冽,“上面有个叼烟卷的,像是小头目。”
大牛点点头,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机头大张。“其余人,火力掩护!枪一响,都给老子瞄准了打!别省子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战士们枪栓被汗水浸润的轻微摩擦声。^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下方矿场,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信号。
突然!
“轰!轰!轰!” 正东方向,远远传来了沉闷而连续的炮击声!周大勇的佯攻开始了!矿场内瞬间炸了锅,警哨凄厉地响起,人影慌乱跑动,碉楼上的机枪也“哒哒哒”地朝炮声传来的方向疯狂扫射。
就是现在!
“爆!”大牛猛地一挥手,对着步话机低吼!
“轰隆——!!!”
“轰隆——!!!”
两声远比正面炮击更加狂暴、更加贴近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在矿场后墙的东西两侧猛然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断木冲天而起,坚固的土坯墙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了两个巨大的豁口!烟尘弥漫!
“打!”大牛第一个从洞口跃出,手中的驳壳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给老子狠狠地打!”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尖刀排的冲锋枪、步枪火力全开,密集的弹雨泼水般浇向被炸懵了的守军。阿兰朵弓弦连响,三支羽箭如同索命的幽影,精准地钻进了左边碉楼的射击孔,里面惨叫声戛然而止。
“冲进去!控制矿洞!缴枪不杀!”大牛一马当先,如同下山猛虎,率先从东侧的豁口冲进了浓烟滚滚的矿场。战士们怒吼着紧随其后。
矿场的抵抗在腹背受敌的打击下迅速崩溃。二虎的爆破组更是如同手术刀,精准地炸掉了矿警宿舍和守备队部,彻底瓦解了指挥系统。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还快。当硝烟渐渐散去,新化铁矿核心区己插上了临江军的红旗。衣衫褴褛的矿工们从矿洞和窝棚里钻出来,茫然又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这群从天而降的兵。
大牛站在矿场中央,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硝烟混合的黑灰,刚想咧嘴笑,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一回头,正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