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鹰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急促，“目标…确认…抗联…杨靖宇…部…小型…临时营地…戒备…森严…重复…戒备森严…准备…接触…”

杨靖宇！抗联第一路军总司令！他竟然就在附近！

冰爪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猛地握紧了拳头：“鹰头！收到！小心！”

“滋滋…计划…变更…”墨离鹰的声音带着风雪灌入的杂音，“强攻…不可能…暴露…身份…接近…雪枭…掩护…我…首接…对话…”

首接对话？！在对方高度戒备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将头颅送到对方的枪口下！

“鹰头！太危险！”冰爪急道。

“执行…命令！”墨离鹰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看好…家…等…信号！”

通讯再次中断。

冰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看向铁砧和张济民：“准备！随时转移！鹰头…要玩命了！”

断崖下方，一片被密集红松林半包围的小小洼地。几顶低矮的帐篷在雪窝里勉强支起，中央点着一堆被岩石和雪墙刻意遮挡的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十几张疲惫、紧张、写满风霜的脸孔。他们穿着破旧的棉袄，大多裹着兽皮，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从老套筒到缴获的三八大盖，甚至还有土枪。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受惊的野兽，警惕地扫视着被风雪封锁的松林。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如岩石的中年汉子坐在火堆旁，用一块油石沉默地打磨着一柄大刀的刃口。他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忧虑和疲惫，正是抗联名将——杨靖宇。他的军帽压得很低，遮住了部分额头，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跳动着不屈的火焰和此刻深重的焦虑。

“司令，‘雪崩行动’…消息越传越真了…”一个背着长枪的汉子凑近，声音沙哑，“鬼子调动飞机场的风声都出来了…咱们这点人，这点地方…根本藏不住啊！”

“是啊，司令，”另一个满脸冻疮的战士接口，“老林子里几个大点的营地都传信过来，都收到了风声，人心惶惶…上面…上面有命令让咱们分散隐蔽，保存实力…这节骨眼上，谁敢收留外人？还是带着重伤员的…”

杨靖宇磨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眼神更加凝重。“鹞子”冒死传出的情报，加上各处汇总的消息，几乎坐实了关东军即将发起一场前所未有、代号“雪崩”的毁灭性扫荡。目标是彻底抹除长白山区的所有抵抗力量。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刻，任何可疑的接触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就在这时！

“什么人？！”

“站住！再动开枪了！”

松林边缘负责警戒的哨兵突然发出厉声呵斥，枪栓拉动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刺耳！

整个营地瞬间炸锅！所有战士条件反射般扑向掩体，十几支枪口瞬间指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松林！杨靖宇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驳壳枪上！

只见松林边缘的雪地里，一个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缓缓举起了双手。他没有携带任何明显的武器（影牙己藏在袖中），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十几支随时可能开火的枪口之下。

“别开枪！”一个刻意放大的、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风雪，“我不是敌人！我带来‘雪崩行动’的真相！我找杨司令！”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为之一滞。所有抗联战士都愣住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在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下，竟然敢孤身一人走出来？还首接点破了他们最恐惧的“雪崩行动”？

杨靖宇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那个身影。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他没有放下按着枪的手，声音沉稳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谁？凭什么让我信你？‘雪崩行动’…你又知道什么？”

墨离鹰缓缓放下举起的双手，任由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他迎着杨靖宇那如同实质般的审视目光，毫无惧色，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棱坠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是谁？”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弧度，眼中那燃烧的复仇烈焰穿透风雪，首视着抗联的统帅：

“我是墨离鹰。代号‘幽冥判官’。”

“靠山屯的血债，霜狼、岩脊的命，雾蛇濒死的伤…还有沈七七散布的‘雪崩’谎言…”

“这一切，我都记在生死簿上！”

“今晚，我不是来求你们收留。”

“我是来告诉你们——”